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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铄:“……”

自然是因为他的部分内心也是想答应的,他知道这两人都信不过,但他也知道这两人都有能力。

高洵之笑了笑,说起另一个话题来:“张别知真是变了很多啊,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还学会如何照顾别人的面子了,他哪里是想监督地法曾能不能打下义阳来,

他是要去监督地法曾能不能信任。这孩子跟大王有些像,虽说他平日里总是看不惯地法曾,但这么久过去,地法曾在他心里也算是有一席之地了。”

宋铄接着高洵之的话说:“所以他愿意这样做,也是做好了割裂这份情谊的准备,他已经知道孰轻孰重了。”

高洵之点头:“也不仅是他,还有地法曾,还有你和我,我们或多或少都变了一些。若是十日之前我绝不会同意你们拿陈留的守军去冒险,但如今,捷报传来、得知大王打了胜仗,我的想法就变了,或许咱们也可以冒险一次。”

宋铄却忍不住的皱眉:“要是他们失败了,或是出事了……”

高洵之:“无妨。”

宋铄一怔:“无妨?张别知要是没有活着回来,也无妨?”

亲疏远近如此,宋铄虽然也在乎那一万大军,但他又不认识那些将士,此时他第一反应的,还是这个虽然有点笨、但心眼不坏、意外的还挺会照顾人的同僚。

高洵之转过身,看着宋铄,他的眼神有些无奈、也有些复杂,像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宋铄解释。

“是啊,无妨。进了军中,就等于半只脚踏进棺材,你可知我送大王出征过多少次了?将与兵,有时候区别也不是那么大,无论他们是否安好,又是否对得起我的信任,过一段时日,终归还是无妨。尽人事、听天命,若伤筋动骨了,那就好好养伤,然后再爬起来,继续做之前的事,人活一世,要经历的无奈与无能太多了,你是个严于律己的好孩子,但有时候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些无奈,思虑过重的人总是活得比旁人艰难一些,而世间的事,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沉重、那么复杂。”

宋铄望着他,眼睛不安的动了动。

没遇上事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的性子。

大概是……出人头地、封侯拜相这条路,已经不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了,他以为自己能游刃有余的处理一切,谁知道还要背负这么大的责任。

他不愿犯错,不愿打破自己的完美记录,于是他把什么都看的特别重。

有萧融在的时候,这压力在萧融肩头,他只要出出主意就好了,但萧融不是围着他转,而是围着大王转,所以现在他走了,宋铄无人可依赖了。

犯错和无法独立之间,究竟哪个更让他感到羞愧?

宋铄垂头,也默默的走了。

高洵之看看他,然后摇了摇头,就像对待张别知一样,高洵之也不怎么担心宋铄,儿L孙自有儿L孙福,能想通的很快就会想通,想不通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负手回到座位上,重新看向那张舆图,然而没多久就有人跑了进来。

“高先生,盛乐来信!是萧先生写的急报!”

高洵之一愣,瞬间从椅子上弹射起步:“阿融写的?!快给我给我!”

他是不担心这世上的大多数人,但阿融可不一样,阿融有神通,还跟道君有点关系,这孩子特殊又惹人疼,且世上仅此一个,他要是不担心,那就成罪过了!

…………

萧融几乎从未写过急报,高洵之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也不知道这信上会是什么内容,三下五除二的拆开,发现跟萧融本人、以及大王本人都没关系,他这心便放了下去。

等全都看完,高洵之的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全力缉捕清风教?广发告示与信函,悬赏清风教大护法?

萧融还在信里强调了三遍,一定要在告示的第一句话里就写清楚了,大护法名叫韩清。

至于画像,他再让屈云灭去审审那个慕容岦,看能不能画一张出来。

他还就不信了,韩良如能有这个本事,不仅换名字,还把他这张脸也一并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