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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景:“……”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一言不发,又算什么答案?”
弥景:“……”
屈云灭突然后仰了一点,他上下打量着弥景,眼神越发的锐利:“本王的问题就让你如此为难吗?”
弥景:“…………”
刚才弥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今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是世外之人,他真的不想间接或直接的影响到另外两人之间的关系。
在这世上他有许多想做的事,八卦不是其中之一。
而屈云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在弥景已经为难到连脑袋上的发茬都开始加速生长的时候,屈云灭突然又冷哼一声,扭过头,他看向了屋子的另一边。
屈云灭:“本王不是你们想象中的井底之蛙,我去过金陵,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我全都见过。”
弥景愣了一下,他也想起了长安时期的一些事,光嘉皇帝即使在皇帝当中也是好色的佼佼者,而且世家风气一向如此,糜烂又荒唐。今年的弥景二十多岁,都能迷得好些人转不开眼,当年他还没受戒的时候,只有十四五岁,更是那些满脑肥肠的世家之人眼中的香饽饽。
但弥景出身高贵,又有住持护着,没人能真的对他下手,最多就是用言语和恶心的眼神膈应膈应他,彼时弥景还没现在这么沉稳,身为少年的他就算天天读经,心中也照样是充满血气的,他很生气,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心的人,而住持告诉他,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千人千面、百人百姓,往后你会见识到更多。
弥景想起曾经萧融当笑话跟他说的一件事,屈云灭的侄女曾经说过萧融和屈云灭长得像,诚然,现在肯定是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了,但美人在骨不在皮,人们总是先看到屈云灭身上的铠甲,和他那柄不知
道收割了多少性命的雪饮仇矛,之后才会注意到,屈云灭也是个眉眼锋利、英俊潇洒的美男子,若他长得矮一些、稚嫩一些,说不定还真和现在的萧融差不多。
而有着这样一副长相的屈云灭,再加上他当时的丧家之犬身份,在金陵时他会遇到什么,也就可以想象的出来了。
弥景脱口而出道:“难怪大王不喜貌美之人。”
因为貌美在屈云灭的眼中,就等于是柔弱和不由自主的代名词,他真正讨厌的,是经历过那个阶段的自己。
屈云灭诧异的看向弥景,他都不知道弥景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条件反射的反驳道:“是不是高洵之同你说的?别听他瞎说,本王从未讨厌过貌美之人,本王只讨厌身负美貌、却不懂得自保,只一味哭哭啼啼仰赖他人的那类人。”
弥景心领神会,他笑了笑:“萧公子可不是这类人。”
屈云灭:“……”
他想说是你提萧融的、我可没提萧融,但夜深了,他也有点累了,默了默,他轻声说道:“他当然不是。”
说完了,他又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所以慕容岦才让我如此恼火,萧融是我见过最勇敢、最顽强的男子之一,他虽身子骨差了一些,但他跟柔弱二字并不沾边,他同我一样,都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大丈夫。大丈夫岂能……岂能……我都没法说出那两个字来,真是大逆不道!”
屈云灭愠怒的看着面前的桌子,弥景望着他,然后在心里沉沉的叹了口气。
这就是为什么出家之人都要待在寺庙当中,一旦回到红尘,就总有各种各样的人、用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把你重新拽回到俗世里。
“……大王所说不错,萧公子也是一位大丈夫。”
屈云灭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有点生气,还有点发酸,他不想搭理弥景。
而弥景又说道:“所谓大丈夫,不受他人言行之掌控,他们有自己心里的一杆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只听自己的,不会听别人的,这个别人也包括你,大王。”
屈云灭看向弥景,他神情微怔,但弥景已经垂下了眸:“不早了,大王该回去休息了,明日若是大王启程回朔方,弥景也想同行,麻烦大王差人告诉弥景一声。”
屈云灭:“……”
被下了逐客令,他还真就听话的站起来了,恍恍惚惚来到门外,被外面的冷风一冻,屈云灭瞬间清醒过来。
他当即就要回去继续砸门,可拳头刚举起来,他突然犹豫了一下。
再之后,他慢慢把拳头放了下去,看看地面,再看看弥景的房门,屈云灭沉默一会儿,还是走了。
*
屈云灭回去睡觉了,而弥景是再也睡不着了,他有点后悔,可是也没那么后悔,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就像老住持说的那样,有些事不一定非要按照对的答案来执行。
直挺挺的躺了半个时辰,发现自己还是睡不着以后,弥景默默起身,披上外衣,干脆出门去找活干了。
在被屈云灭审问之后,便吓疯了好几天、且一天比一天更疯的慕容岦,在跟佛子聊了半夜以后,居然又变清醒了,就是人看着比以前更加不对劲了,以前他好歹还会说几句话、做点动作,如今就跟个木偶一样,只会呆呆的望着外面的天空,简峤站在门口看了他半天,感觉他不是要入定了、就是要入土了。
……
谁也不知道弥景到底在里面跟慕容岦说了什么,总之韩清的画像他是拿到手了,功劳被佛子抢走了,屈云灭盯着弥景的后脑勺,感觉自己又讨厌了他一点。
……
他们一行用过早饭便出发了,中午赶到朔方城外,朔方是沿沙漠绿洲建立的,不过此时是冬天,绿洲也不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