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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云灭:“哪里不一样,都是位高权重的人背叛了镇北军,李修衡,他是弃军而逃,原百福,他是杀同袍、逆军令、卖部下求荣,我不会直接杀了原百福,我要先杀了他的家人,再杀他。”

高洵之微微张口,他知道这样做不对,可他又说不出阻拦屈云灭的话,因为世道如此啊,大家都是这么处理叛徒的,而且人性就是这样,如果特别痛恨一个人,想要这个人痛不欲生的话,除了从身体上折磨他,就是从心理上折磨他,多数人都会选后一种,因为从灵魂上摧毁一个人,才能最大幅度的体会到复仇的畅快。

但话又说回来,一般都是互相认识的人才会选择这种做法,了解对方,才知道怎么毁掉对方,如果是陌生人,反而会对敌人宽容一些,愿意给对方一个痛快。

屈云灭盘算着怎么处死原百福整个宗族的时候,萧融还在外面烧水。

他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有点困倦,而这是高强度连轴转了两天的后遗症,不是系统的作用。

原百福此次做的太过分了,而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连坐也是司空见惯,所以萧融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到。

水烧好的时候,屈云灭从营帐里钻了出来,看见萧融坐在空地前面,他脚步微顿:“怎么不进去烧?”

萧融吸吸鼻子,他好像有点感冒:“帐里闷,出来待会儿透透气,大王要喝水吗?”

屈云灭:“怎么不是茶?”

萧融摸摸自己的鼻子:“没带茶叶。”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突然让屈云灭感到心中一闷,如果没有这件事,萧融还会坐在马车上,整日看着那些书卷,计划着回到陈留以后要吃什么好东西,他说这叫补秋膘,这个秋天他没长一两肉,反而还瘦了好几斤,等回了王府,他非要全都补回来不可。

有时候怪他,有时候又愧疚于他;有时候觉得老子天下第一,有时候又觉得跟着我你只

()能吃苦,我想给你很多很多好东西,可最后真的放到你手里的,却是一日复一日的辛劳和苦难。

萧融蹲着,他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屈云灭,他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屈云灭突然又低落了。

萧融想了想,感觉还是原百福的问题,自从原百福叛变了,屈云灭就像是突然进入了更年期,阴晴不定到离谱的程度,他在这事上帮不了什么忙,便只能转移屈云灭的注意力:“大王出来,是要去攻城了么?”

屈云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胸甲,然后低着头嗯了一声。

萧融眨眨眼:“那……大王慢走?”

屈云灭:“…………”

低落消失了,屈云灭噌的抬头,又回到了不高兴的状态当中。

他憋着一口气,转身就要走,而刚迈出去两步,他的手就被人轻轻拽住了。

屈云灭回身,还没看清什么,手里先被塞了一杯热水,本应是滚烫的温度,但这杯子是个陶杯,做工不怎么样,杯壁很厚,所以摸着只是温热。

萧融抬着脸,对他笑了一下:“热水暖身,让你的手脚不至于僵硬,能早点去,也早点回来。”

屈云灭捏着陶杯,这一小杯水确实替他驱走了一部分的寒冷,但他根本没低头去喝,只是继续迟疑的看着萧融:“你……”

你不对我生气吗?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你该不会是昨晚醒着,听到了我说的话吧。

要是萧融真听见了,屈云灭倒不至于觉得丢人,毕竟他在萧融面前已经无人可丢了,但他会觉得有点郁闷,就像这杯水是他讨来的,而不是萧融主动给的。

屈云灭:“……”

有时候他自己都烦自己了。

默了默,屈云灭不再胡思乱想,他端起杯子就要喝,然而萧融突然伸手,打了他的手背一下。

萧融:“还烫着呢!不能喝!”

屈云灭觉得自己很冤枉:“不是你让我喝的么!”

萧融朝他翻白眼:“我让你喝毒/药你喝不喝?堂堂镇北王,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吗?”

屈云灭:“……”

这回他更觉得自己冤枉了,他想跟萧融说道说道,然而萧融正忙着,他低头在陶杯上空扇了扇,白色的水蒸气瞬间增多,萧融伸手抓住屈云灭的两个手腕,把这陶杯往上移了移,然后他慢慢凑近,小幅度的在水面上吹了吹。

他的脑袋在屈云灭胸骨的位置轻轻摆动,吹完了,萧融其实还是看不出来这水到底凉了没有,但外面这么冷,按理说已经降温不少了。

干脆萧融扶着屈云灭的双臂,把这杯子往他唇边送了送:“你先小口的尝一下,要是还烫就再放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