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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将疯狂,压抑在了眼底。

沙场上发生的一切,教会了谢不逢何谓“耐心”。

他的确成熟了不少。

在不知不觉中,他的目标早就从简单的“杀戮”与“活下去”变为了“赢”,直至此刻一个名为“打回雍都”的念头,终于一点点清晰了起来。

他再不要受制于人。

假如昨夜的一切是真,那只有功勋与权力,才能将它留下。

如果是假,那便让它成真。

直到挂着定远将军军旗的队伍离开长原镇,走向燃着篝火的驻地,长街上欢腾的人群,方才和潮水一样退去。

玄甲与长发的遮掩下,鲜少有人注意到谢不逢微微扬起的唇角。

此时他野心勃勃。

*

“走吧……”身披大氅的文清辞,缓缓拉紧了缰绳,他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沉睡在暮色中的城池,转过身对药仆说,“该回雍都了。”

他的身体离恢复过来还很远,可是再耽误下去,皇帝绝对会起疑心。

“是,二谷主。”

文清辞原本要他留在这里,继续关注长原发生的一切。

但最后,那名药仆还是成功说服身体还未恢复的文清辞,带自己一起骑马去雍都。

地上积雪略厚,马行的速度也不得已慢了一点。

和来的时候不一样,那药仆不再跟在文清辞的背后,而是与他并肩行走在官道上。

药仆年纪稍大,平常就很喜欢回忆过去。

再加上文清辞有意从他这里了解与原主有关的事,所以这一路,药仆一直都在说着话。

“……二谷主的记性,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的。”他眯着眼睛笑道。

“此话怎讲?”

“您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靠自己走到神医谷里去的人。”

讲到这里,那药仆不由一顿,然后自言自语道:“嘶……那个时候,您才多大来着?”

文清辞右手一紧,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脱口而出:“五岁。”

“对对!就是五岁!”药仆笑着说,“您自己找到谷里来的时候,才五岁多而已啊。”

文清辞缓缓低下了头,浓密的睫毛,掩住了他的眼瞳。

将所有的情绪,都埋在了下方。

五岁。

原主五岁,就是天初十年,殷川大运河溃坝的那一年。

他果然是五岁的时候才去的神医谷……

原主进宫的事,绝对与运河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刹那间门,当初昏迷时看到的画面,还有这药仆的话,全都在文清辞的脑海中联系了起来。

一路奔波,昨晚又发生了那种事,文清辞的头一直昏昏沉沉,咳嗽也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