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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站在了廊下,上方的屋檐在他俩脸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顾非池面具后的狐狸眼,幽深如泉,静静地注视着谢无端的背影。

昏暗的灵堂中,谢无端清瘦的背影愈显单薄。

静了半晌,顾非池这才与萧燕飞说起了方才早朝上的情况,说起留吁鹰,说起皇帝,说起柳汌已经被定下了行刑的日期……

厅外只有顾非池一人低低的声音回荡在风中。

几只麻雀三三两两地飞来,落在地上嬉戏,追逐,互啄,地上的影子随着旭日升高由长渐渐缩短。

“扑扑——”

又是一只麻雀飞起,扑楞着翅膀。

萧燕飞看着它一点点地飞高,突然道:“留吁鹰不是来议和的吧。”

她说的是留吁鹰,而顾非池却是答非所问:“太|祖是开国之君,先帝是拓土之君,今上年轻时一心想要当盛世明君。”

“他登基时,雄心壮志,只想超过父辈、祖辈,名垂青史,年轻时也确实曾励精图治过,可惜……”

那只灰扑扑的麻雀一鼓作气地飞到高空,落在了不远处的屋檐上,在屋脊和瓦片上蹦来蹦去。

顾非池也望着那只灰扑扑的明确,嗓音微冷:“可惜,他有宏图,却没有这个手段和能力,以致短短几年朝堂上乌烟瘴气。”

父亲说过,今上不如太|祖英明神武,也不似先帝宽仁大度,只能勉强当个中庸的守成之君。

可偏偏今上不甘于此。

“到后来,他最恨别人在他跟前提太|祖,提先帝,觉得是在提醒他,说他德不配位,远不如太|祖与先帝……这些年更是沉迷丹药,一心想着长生之道。”

顾非池讥诮地冷笑了一声。

自古以来,沉迷丹药的君主不少,可见过哪个长生不老了吗?!

读懂了顾非池的未尽之言,萧燕飞心有戚戚焉地直点头:“丹药最要不得了!”

顾非池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接着道:“皇帝是畏战。”

“他会答应割地,赔款,却不会应下景人世代为奴。”

对皇帝来说,割地赔款尚可以自欺欺人地解释是为了大局,为了百姓,为了休养生息,可若是他应下了最后一条,相当于是承认了,先帝选他,选错了。

一道温润的嗓音自后方接口道:“留吁鹰是在试探。”

谢无端跨过门槛,从大厅走了出来,目光温和平静,却似能看透人心,洞悉一切。

目光定定地落在了顾非池的身上。

“阿池,留吁鹰在试探你。”

谢无端停在了顾非池身边,轻一振袖,衣袂在微风中飞起,愈发显得他身姿挺拔似一丛青竹。

“留吁家在北狄世代掌兵,显赫了百余年,却止步于帅,留吁鹰野心勃勃,早就想更上一层楼了,想以中原为踏板成为北狄的第十个亲王。”

“北狄王觊觎中原,留吁鹰也是。”

谢无端手中拿着一支香,轻轻转了转,眸底闪过锋芒。

“北狄王与留吁鹰为了谋求中原,目标一致,君臣一心,北狄南征大军也因此军心稳固。”

“可若是,北狄王以为留吁鹰别有异心呢?”

说着,谢无端突地将手里的那支香被他对半掰开——

一分为二。

要让北狄王与留吁鹰君臣离心并不难。

谢无端眉眼含笑地看向了顾非池,问道:“如何?”

白衣青年谦谦如玉,笑容温暖而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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