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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上账簿送银库,活禽野味则安置去国公府西北角一片林子水泊里养着,余下时蔬瓜果则搬去后厨房,西北角一带住着国公府的下人,前前后后好几排裙房,独门独院的便是府上有头有脸的管事,其余的便是干粗活的婆子丫鬟及小厮。东边给小厮,西边给丫鬟,男女别院而居。

三日后傍晚,她拿着整个账目给三太太交底,三太太看了一眼账目,面带愁色。

“您这是怎么了?”

三太太招呼她坐下,指了指总账面道,

“每年咱们收了租子得了银钱,除去开销,年底便给各房分红,去年咱们每房分了一万两,还给南府两千两做压岁钱,可今年我算了算账目,比去年少了整整两万两银子的收成,也就是说,各房分红锐减,回头他们不会说今年收成不好,只埋怨我不会当家。”

谢云初先前也听说有分红一事,不过这些秘密只在长辈中流传,具体各房分多少姜氏和二老爷从未提过。

三太太今日却毫无顾忌当着她面说出来,这份信任令谢云初倍感压力。

谢云初说笑道,“哪个不晓得您最是公正公允,谁若嚼舌根,让她来当这个家。”

三太太听了这话满肚子的苦水,“可不是,她们都当我得了天大的好处,却不知若有人接我的班,我还要烧高香呢。”

谢云初听了只是笑笑不说话,她察觉到三太太隐约的一些意图,她可不要当这个家。

去玲珑绣坐着收银不好么?何苦做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三太太见谢云初没有半分反应,心里不觉失望。

“哎,我这账目一交出去啊,必定是捅了马蜂窝。”

当日夜里,三太太请来各房的老爷太太在琉璃厅议事,她将账目摊开,开门见山道,

“今年的开支都在这里,收成也在这里,年底和明年上半年的预算我已留了下来,账面只剩下两万三千两银子,比去年少了整整两万两,今年分红就这么多,你们看着办吧。”

 四太太眉头一皱,“怎么只有这么些?”

接下来她要嫁女儿娶媳妇,可得花不少银子,都指望着公中分红呢。

国公府有规矩,既然每年给各房分红,那么哥儿娶媳妇的聘礼,姑娘出嫁的嫁妆均由各房自个儿准备,公中只管酒席,四老爷还有些年幼的庶子庶女,平日跟着姨娘们过活,可婚事还得她这个嫡母来操持,分红一少,四太太手头便紧了。

四老爷也蹙着眉,将开支账簿拾起来翻阅,稍稍看了几页便嘀咕道,“今年大项开支这么多...”

四太太跟着瞄了一眼,突然看到有个国公爷签押的五千两银票,便指了指,

“这是什么?”

三太太起身看了下,叹道,“这个呀,是书淮南下金陵,国公爷给他批的银票。”

四太太闻言笑得便有些勉强了,“这个不该归公中出吧。”

屋子里静了静。

四太太喝着茶瞄着各人的反应。

姜氏脸色有些僵硬,二老爷则眯着眼寻思,大太太事事由丈夫拿主意,不敢吱声,大老爷平日与二老爷关系不算融洽,左右这府上他也只敢跟二老爷较劲,便道,

“确实不该公中出。”

当年长公主把长子带来王家,为了让王家接纳这个孩子,私下划拨了一些田产给国公府,所以这么些年,大老爷用着王家的银子也不觉得理屈。

二老爷这人好面子,心思也公允,不是贪图便宜的人,他有心认下来,于是看了下妻子。

姜氏却不服气,冷笑一声,“我儿在外头给国公府争光,国公府批点银票给他怎么了?有本事,你们一个个在外面不要说是我们书淮的叔叔伯伯,子女也不要说是书淮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怎么,沾光的时候不遗余力,到了出银子的时候却谁也不沾边了?”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但四太太不肯让步,“照二嫂这么说,家里哪个孩子不是在给府上争光,这么说来,我儿的习读的开销也该公中出?”

“笔墨不

是公中出的吗?”

“一点笔墨算什么,书册,学务,人情打点才是大头。凭什么书淮的人情来往可以公中出,咱们这些儿子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