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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生的经历和他的性子,注定了让他们的相遇,充满不平等。

他一开始只将她当做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奴婢,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直接向她发脾气,那时候的她却从未表露过难过。

想来不是她不会难过,只是被逼着去承受,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谁都可以碾死她。

她曾说,她只是一条想要活下去的小鱼儿。

所以她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小聪明和所有的努力,为的不是荣华富贵,不是滔天权势,而只是想要活下去。

可他,却不顾她的生死,一次又一次拿她的命当诱饵,来实现自己的谋算。

她心中一定恨透他了。

他又何尝不恨透自己呢?

他总是嘴上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其实心里很清楚,逼她离开的人正是他自己。

她是什么时候想离开的?

他记得,真正让她转变性子的是伽蓝寺那次的落胎之事。

她当时那么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安身立命的保障,而他残忍打碎她的幻想,让她从云端坠入深渊,偏生还要让她恨不起来,怨不起来。

想到这,南廷玉抱着火又哭又笑:“好了,她现在有孩子了,有人圆了她的梦,哈哈哈……”

火火难得没有嫌弃他,眼神安静看着他,仿佛知道他在说郁娘子。

“她现在一定很开心吧,孤也很开心,孤为她开心,哈哈哈……孤开心到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萧逆贼……”他吐了口胸中恶气,继续语无伦次说着话,“杀了他,孤就能当她孩子的父亲……哈哈哈……”

“火火……孤要做父亲了,你为孤开心吗?算了,你什么也不懂。”

……

这一夜,他抱着火火,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话,最后说累了,靠在火火身上,慢慢合上眼皮。

呢喃声浸在无边夜色中。

“孤有点想她了。”

·

皇宫。

南筠之向常宁宫而去,越公公跟在他身后,小声禀报着话。

“太子殿下还在为那位走丢的郁奉仪而伤神,他从禹安回来后,砸了满屋子的东西,喝了不少酒,动静闹得很大。”

南筠之不以为意,哼了一声:“无碍,只要他不是为宣家女闹得死去活来就行了。”

他不希望南廷玉步他后尘,当年他不得不迎娶姚泊月,受姚家挟制半生,所以他不希望再有一个世家来挟制南廷玉。

这才是他为什么一直不给宣若薇和南廷玉赐婚的原因,并非是怕南廷玉和宣家联合,威胁帝权,而是想让南廷玉将来能自在无忧坐稳他的江山,不再有外戚干政之忧。

当年,南筠之抬宣明朗做丞相,一步步纵容宣家壮大势力,目的就是为了制衡姚家,如今姚家已不成气候,这宣家,也该找个机会好好敲打一番。

南筠之眼中笑意渐深,进了常宁宫,看到躺在床上养伤的惠娴皇后,南筠之脸上阴鸷退去,难得露出一丝温柔。

“元瑶,今日身子好些了吗?”

惠娴皇后点点头,自从她受伤后,南筠之每日都会来看她,甚至在她昏迷期间他还和南廷玉彻夜守着她,她心中十分开心,只觉得苦尽甘来,这么多年的隐忍都值得了。

“嗯,臣妾今日好多了。”

南筠之搂住她,她温顺靠到他胸膛中,二人又说了些话,她困意渐生,这时,脑海忽然闪过姚泊月那张歇斯底里的面孔。

她睡意顿时全无,心脏跳个不停:“殿下,那日臣妾昏了过去,那姚氏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