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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算有了共同的敌人,他和老四也不可能化敌为友,暂时联合在一块儿对付谢泽的。无论有没有谢泽,为了那个位置,他和老四,永远只可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想到这里,二皇子冷冷地看了魏大学士一眼,便也甩手离开了。

他要急着回去把那个害他得罪了谢泽的蠢货赶出去,或许和谢泽还能有修复关系的可能,至于老四,他被谢泽整得那么惨,魏老头今日又当众怼了那疯子,他们拉得下那个脸去和谢泽求和吗?

不管怎么样,在这个时候,他不想再和谢泽起冲突了。

老四和那个《京城月报》的事情已经够他烦的了,那个蠢货还在背后给他添乱!那个什么陆无量,一个被父皇亲自下旨剥夺了功名的瘸子,整天除了吃就是在做白日梦,真不知道元绛则把那家伙找回来干什么!

还说什么日后会用得到,二皇子这会儿简直都要呵呵了,罢了,不管用不用得到,今日就把那瘸子和蠢货一块儿打包扔出去吧。

“外祖……”眼见着谢泽和二哥都风风火火地走了,四皇子这才靠了过来,脸色难看地道:“现在怎么办?”

他这些日子虽然闹出了不少笑话,可也不是傻子,今日外祖在朝上这般下了父皇的面子,偏偏他们的目还没有达成。

明明二哥他们也不想让《京城月报》继续发展下去,可他外祖成了那只出头的鸟,定然要被父皇记恨了。

魏延阴沉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道:“这段时间,你谨慎一些便是,还有,让你母妃多多在陛下面前说说好话,切记,让她万万不可在陛下面前议论朝堂之事。”

“是。”

*

康元帝从朝堂上出来,走了一会儿才停下步子,叹了口气道:“泽儿是个好的,是朕亏待了他。”

这些年,他没白疼这个孩子,谢泽比他想的还要忠心,还要懂事,可是,他却让他受了委屈。

王公公笑着在一旁宽慰康元帝:“陛下是君,王爷是臣,臣子为陛下分忧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今日之事也是魏大人咄咄相逼,王爷是个明理的,定然不会怨怪陛下。”

提起魏延,康元帝当即便夸下了脸,冷冷地道:“魏家的心是越来越大了,今日是连朕都敢忤逆了,再过两天,是不是连弑君的心思都能有了?!”

“陛下息怒!”王公公连忙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道:“陛下有王爷保护,谁敢动大不敬的心思,王爷这臭脾气一上来,还不直接撕了他。”

康元帝被王公公的话逗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眉眼间的皱痕也舒展开来,感慨地道:“他倒还真是这个臭脾气……

《京城月报》的顺利发行,他和江信二人的确立了大功,如今既然他们要从月报部门抽身,朕也是该想想给他们一些别的补偿了。”

要给些什么呢?江信并未经过科考,官职升得太快只会引起旁人不满,金银玉器吧,上次也已赏过了,至于谢泽,早就已经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了,他压根儿就没考虑过。

王公公见康元帝一脸愁容,便特别体贴地为其排忧解难:“陛下,以奴才看,殿下和江大人两人都是性情中人,寻常的外物赏赐,大约也并不太需要。”

“哦?”康元帝挑了挑眉,看向王公公:“那你觉得,他们会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王公公抬头,露出一张憨厚的脸,笑着道:“奴才觉得,若是陛下愿意给两人赐婚,殿下和江大人,应当会很开心的。”

“……”康元帝淡淡地瞥了王公公一眼。

王公公立时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跪到地上,老实巴交地道:“奴才多嘴,请陛下降罪。”

“你有什么多嘴的,你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康元帝没好气地怼了一句,过了好一会儿才冷不丁地道:“可朕的皇兄,只这么一个儿子,朕若是真应了他,皇兄一脉就彻底绝后了。”

王公公笑着宽慰着道:“陛下与先太子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陛下的后代不就是先太子的后代吗?况且……”

王公公顿了顿,紧接着又道:“奴才以前也曾经服侍过先太子,还记得先太子曾经说过,他希望他的弟弟,孩子们,都能在他的庇护下一世平安,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为身份所累,不必为江山社稷所苦。

若是先太子知晓殿下与江大人之间的感情,应当也是会同意的。”

先太子从来都不是拘泥于世俗礼教之人,他聪慧,宽容,仁慈,又通透,临死前托付给王公公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希望他的妻儿一生平安喜乐,再无任何他求。

只可惜,先太子妃用情至深,早早地便随先太子去了,只留下一个小殿下。

小殿下幼时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么多年也一直未曾娶妻,旁人都怕他,惧他,也就唯有一个江公子,能近得了他的身……

王公公虽未在王府服侍,可也能感觉得到,殿下自从和江信在一起之后,整个人都更有活力了,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阴沉沉的。

康元帝不知道王公公心中所想,只是在听到他的话时怔了怔,像是想起了皇兄还在世时候的场景,想起了……

他曾经在皇兄跟前发过誓,一定会保护好嫂嫂和还未出世的谢泽,让皇嫂和未出世的侄子一生无忧。可后来皇嫂去了,只剩下谢泽……

对于谢泽,他真的做到自己的承诺了吗?他真的给了谢泽想要的吗?

谢泽自小便是个有主见的,他既然选择了在自己面前坦白和江信的一切,必然是做出决定了,康元帝也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先前的那些阻止,顾虑和纠结,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让他自己更心安理得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