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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咆哮、挣扎愤怒的邪魔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

在失控的时候,魔族只有非常模糊的一点记忆。

于是大魔头只记得自己就和往常一样地进入了斗兽场,和往常一样地用发疯的兽刺激自己进入失控状态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每次醒过来,都是在一次次搏杀当中消耗干净了最后一丝体力、流尽了最后一滴汗。

他的意识渐渐地苏醒,刚刚想要叫广平,就听见了一个声音:“燕燕。”

他浑身一僵。

他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就要去看周围,确定自己还在斗兽场之后,他有些无措道:

“岁岁?你怎么来了?”

他不想叫她看见,不管是和野兽搏杀,还是自我折磨的过程,都太狼狈。大魔头最不喜欢在她面前露出不好看的样子来;而且他还受了伤,更不想她生气。

他不自在至极,想到身上的伤,就要立马转过去把外袍披上。

却被她叫住了,“燕燕。”

“我都看见了,从头到尾。”

()她拉住了他的手,他浑身一僵。

刚刚魔气四溢看不清楚,如今看清楚了,却见到了他的腹部有一道深深的抓痕,血从白色的绷带里面渗出来,肩头也缠了厚厚的绷带,却有新的伤从划开的绷带里隐隐透出来。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清晰可见,就连嘴角都青了一块。

他僵硬地任由她打量着。

她伸手去摸他嘴角的淤青,他立马嘶了一声。

她的手一顿,他就立马抓住了她的手,贴在了面颊上说:

“疼。”

不知道为什么,这魔头总觉得受了伤就不能让她看到,她肯定会生气或者不开心。

他生怕她生气,还在她的手心蹭了蹭。

她摸了摸他面颊上的魔纹,沉默着。

广平已经准备好了伤药,还送了些吃食过来,空旷的斗兽场,一下子就剩下了两个人。

他拆了绷带,她才知道他这段时间把自己折腾得有多么狼狈。

她只觉得鼻尖有些酸涩。

就为了跑过来和她说:我不会伤害你么?

就为了可以大胆地亲她么?

他一直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久久不说话,在永夜烛的火光中,发现她神色有些不对劲。

大魔头立马手足无措起来。

他说:“都是小伤,没事的。”

“我不是瞒着你,不过是快要成功了,没必要叫你担心。”

他见她笑了笑,松了一口气。

她突然间问:“就这么喜欢么?”

她是一个情感很淡薄的人,永远不会像他一样情感炙烈如火。

她从前甚至以为自己会走无情道。

她很小就承担起了很多的责任,太早学会了审时度势、人情交往,于是和人相处,也永远是淡淡的,像是隔了一层。

她年少成名,长得好看,身边从不缺乏爱慕者,诸如夙流云之流,她就算是听了他们的表白,也只觉得:哦,听完就可以练剑去了。

她从未想过和谁在一起,在同龄人风花雪月之时,她在为昆仑殚精竭虑,哪还有心思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