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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凳上,手指冰凉,只觉得心头一阵一阵地发寒,这种感觉在母妃生命尽头时也出现过,像是那种永远不得相见的生离死别。
严奕他一早便认定我是他的妻,如今我却冠冕堂皇地住进了旁人的屋子,莫说是他,若是这事让我在一年前听到也要忍不住骂一句“浪荡子”。
可是如今,我竟做了自己最不屑的事,做了自己曾经最为厌恶的一种人……
负心人。
眼泪不受控制地扑溯溯落了满脸。
我反手扯住如兰衣襟,颤着嗓子道,“如兰,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说到最后,嗓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变成沉默的哽咽,饮泣。
“姐姐”如兰的神色像是要哭出来,脸皱成一团,“使不得啊……姐姐可别触宸帝的霉头了,关系这才刚好一点,如兰……不愿姐姐受苦……”
我哪里听得进去,才不管什么使得使不得,我要见他,我要向他解释清楚,我要告诉他,并非我甘愿……
是君墨宸,不是我……
“姐姐……”
如兰还欲说什么,我含着哭腔,冲如兰转过头去,“去啊……”
如兰身子瑟缩一下,咬咬嘴唇终于还是什么都未说来,含眼跑出门去。
我伏在桌上哭的喘不上气来,严奕是我在世上的依赖,我怕他失望的眼神,怕他将我独自抛在这绝望的深宫里,我慌得什么都顾不得了。
只是到底不能太过于放肆,如兰过来只说严奕夜间会去月台,听得他还肯见我,一时心下稍安。
一到黄昏便令如兰对外称身子不适已早早歇下了,不要人进来伺候也不许人来打扰。
坐在镜前,望着自己毫无生气的脸,心里乱成一团,然后往脸上抹了薄薄的一层胭脂,让脸色看上去好一些。
夜晚寒凉,又拿出一件披风,是天水碧的颜色,领口袖口一层毛绒绒的水华,平添几分跳脱。
然后便坐在窗前静等天黑,细细地吩咐如兰,“一会我出去了,你就躺在榻上装作是我,他还在勤政殿,如今还未回来,若是他来了,只管唤人来回了他就是,我去去就来。”
如兰咬着唇,轻轻地点头,“如兰记下了。”
我放心下来,披上衣服出去。
因为提前将侍者都遣回去了,是以殿外一片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我一路从后殿角门出去,并无人阻拦,一路跌跌撞撞,寻寻觅觅,找到月台时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月台建的极高,与阙楼同是宫中最高的楼阁,只因地理位置不是极好,不如建在皇城中央的阙楼能将整座宫城收入眼底。
月台处于宫城一角,极为僻静也极为落寞,因少有人来,连楼阶的缝隙里都落入了草籽,长出细小的杂草来,暗夜中甚至还有一两声细弱的猫叫,令人毛骨悚然。
从前月台也是极热闹的,时时有人打扫,父皇嫔妃,公主皇子都爱那样空旷的景致,只是后来阙楼建成,便没人过来了。
又因地界偏僻,少有人来,渐渐的连宫人都不愿踏足了。
也颇合宫中的景,喜新厌旧,在宫中从来不稀罕。
上面更是一片荒芜,映着头顶的一轮圆月,显出一种别样的寂寥来。
圆月之下,月台栏边,一身白色长衫的男子仰头望月,夜风轻扬起他的发丝衣角,竟恍如嫡仙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