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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已经有些淡然了,事已至此,再说下去还有什么用处?没得叫庄宜伤心,自己心里也不受用。

便岔开了话题问道,“我想听听当日严奕是怎么出了公主府到大凌的?”

庄宜愣了愣,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气愤中缓过神来,听我这么问,没好气儿道,“怎么出来的?自然是偷跑出来,难不成婳懿还能大度到自己放他走?我原说那些个面首最是吃软饭不中用的,也不知严奕是不是因为做了一阵子面首才这样的。”

我听了庄宜的话心里总归不好受,“姐姐别这么说,他当日去做面首是为着什么,咱们都清楚,他也是迫不得已。”

庄宜道,“他再怎么着迫不得已也不能对你做下那种事来,也亏得是你还为他说话儿,傻妹妹,你怎么就这么实诚呢?”

一时间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哪里是实诚,摆明了就是缺心眼儿,心比豆腐还软,旁人的一点好都能记许久,尽管被严奕伤成那样,也狠不下心来骂他编排他,连恨也是憋在心里,自己难受自己的。

我可就是我这样的脾性,还想跟着庄宜谋复国大业,我不禁想要仰头痛哭,不知是我的不幸还是大凌的不幸。

庄宜眯了眯眼睛道,“你是不知道当时严奕失踪,婳懿公主急成什么样,恨不得把整个京都都翻过来了,很是闹腾了一阵子,从前她府里也不是没出过面首无缘无故失踪的事,可也从没有过这么大反应,我瞧着婳懿公主对严奕未必没有情。”

我怔了怔,心里竟然没来由地有些安定,婳懿公主与严奕都是这世间难得的,若是严奕当真有了人来爱,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可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婳懿公主又是那样的脾性,他们两个……使得么?

我愣愣的,“那婳懿公主那里……”

庄宜握着我的手忽然紧了几分,“妹妹,你与严奕的事千万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婳懿公主倒是其次,她虽会拿这件事来为难你但少一个人知道总是好的,最紧要的是君墨宸,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知道,否则,不单你我,只怕江东那里的百姓也要被累及了。”

我打了颤,心中忽然害怕起来,原是我一个人的错,此刻竟牵扯上了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登时也紧张起来,“姐姐放心,兹事体大,再者……我有什么脸四处扬说去。”

庄宜轻轻的松了口气。

该说的都说完了,庄宜擦擦眼泪道,“年初一的,我们倒在这里掉眼泪,多不吉利,快别哭了。”说着转身唤侍女进来绞了热帕子擦过脸,才又道“妹妹,你先回去准备着,今晚的大宴左右我要陪着你去的,倘或婳懿诚心刁难,我也能帮着你应对。”

心里涌过一阵暖流,有家人庇护的感觉真好,就算出了天大的事又如何?身边总有人陪着你,就是明日上断头台也有人为你送一盏践行酒。

我开心地笑起来,像小孩子撒娇一般道,“有姐姐在,倾颜就什么都不怕了。”

庄宜原本眼睛红红的面上还是绷着不高兴,听得我这一句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黏人。”

我记得许多人都说过我孩子气,我多希望自己永远都是个孩子啊,那样所有的纷扰繁杂都与我无关,永远只用澄澈的视角看人看物,多好。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因为哭了那样久,眼睛有些胀痛,嗓子也哑哑的不舒服。

一出门凌冽的寒气扑面而来,我被这等风吹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才发现来的时候还是雪沫子呢,这会子倒是纷纷扬扬下的大了,我叹了口气,“怎么今年的雪这么多,这才回来没多少时候,阴阴晴晴的下了几场了。”

巧荷就道,“雪既大了,咱们就赶紧回去罢,省的越耽搁越不好走。”

我心里却在担忧着,这样大的雪,宫里的女子都是娇滴滴的贵人,那这大宴还举行吗?

正想着,睫毛上忽然落下了亮晶晶的一点,连带着眼前的世界都朦胧晶莹起来——原来是睫毛上落了雪花。

我揉揉眼睛,仰起头迷茫的朝天际看去,鹅毛大的雪花只管轻轻巧巧的落,那样的肆意轻盈漫天漫地的扑下来,却不知这座宫城是个牢笼,一旦进来再想出去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