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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正谏悄悄磨了磨牙,简直比许怀谦还可恶!
但看他那成熟稳重、言笑不苟的脸,他又有一万句子曰堵在喉咙口吐不出来。
总觉得骂他跟骂自己似的。
见山长阅完他俩的试卷后,脸色一下黑得跟陈年老砚台一样,许怀谦一下摸不准他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旁边那位仁兄的气,顿了顿,鼓足勇气问了声:“山长,学生被择录到那个班?”
还那个班?
左正谏气的都在吹胡子瞪眼了,乍然听到许怀谦这话脱口而出:“除了丁班你还想去哪儿!”
来之前,许怀谦已经打听过了。
青莲书院一共有四个班,分别是甲乙丙丁,甲班是最好的举人班,里面都是考中举人但在春闱落榜的孝廉们,而乙班对应的是秀才班,顾名思义里面都是秀才,丙班和丁班都是童生班,但不同的是,丙班是尖子班专为即将下场考秀才的童生准备的,而丁班则是那种还可以混混日子,能考考不能考也没事,只管能混就行的。
被分到丁班许怀谦也不气馁,从头再学一遍,总比去尖子班强行赶进度的好。
入学考试通过了,他还挺高兴的,又帮身旁的仁兄问了问:“不知这位学子入学到那个班?”要是学霸的话,现在打好交情,以后找人家辅导也方便。
左正谏对许怀谦这蹭鼻子上脸的态度简直无语极了:“还不是跟你一样!”
“嗯?”许怀谦这回是真惊讶了,他还以为他是学霸来着,没想到跟他一样是个学渣啊,那他为什么还要那么认真答题?
许怀谦疑惑不已,但他想起陈烈酒还在外面等着他的好消息,当下也不耽误地给左正谏行了一礼:“学生这就去拿拜师礼进来拜师。”
听到许怀谦被分去了丁班,段祐言也跟许怀谦一样诧异了一下,但许怀谦帮他说了话,他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也跟许怀谦一般行了一礼:“学生也去。”
两人退下考堂向书院外走去,走到门外,许怀谦正好看见坐在书院小门边喝着茶剥着花生正手舞足蹈不知道在跟两个门童说什么的陈烈酒,他笑了笑,当即就走了过去:“说什么呢,这么兴奋?”
“说以前走镖见过的一些趣事。”陈烈酒答了一句,又问他:“你完事了?通过了没?”
许怀谦颔首:“通过了,不过运气不好,只是一个丁班。”
“没事儿,”陈烈酒大气得很,将一边他给许怀谦剥的一碗花生递给他,“能有学上就是好事,尝尝这些都是我挑出来最甜的花生。”
糜山县周边的土质紧,种出来的花生粒小,不过水分足,即使晒干了也很甜。但这都仅限于那些稍微好一点的花生,没剥壳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好花生,还是干瘪的花生。
陈烈酒一个个剥开先尝一个,觉得不错的就再给许怀谦留一个,要是运气好碰上那种又甜又是三粒的花生,他就能给许怀谦留两个。
反正这些都是书院门童热情赞助的,不花钱,不心疼,随便吃。
许怀谦抓了一把,尝了几个:“味道不错,不过我要赶去拜师,就不多尝了。”说着他将陈烈酒剥好的花生粒装在他腰间挂着的一个荷包里,“你带回去让宝珠和婉婉也尝尝。”
“行。”陈烈酒快速地将荷包扎紧,将拜师礼提给许怀谦,看傻了那两个热情赞助花生的门童。
不是,这怎么还连吃带拿呢?
没办法,陈家地少,王婉婉是个姑娘家挥不太动锄头,杏花村靠山土质紧,她根本就挖不动花生,而陈烈酒成天在外,也没时间在田里伺候,所以陈家是不种花生的,家里没有花生这种吃食,陈烈酒当然想带点回去。
而许怀谦纯粹就是因为这是陈烈酒剥的,秉承着他不吃也不想便宜别人的心态干脆让陈烈酒带回家得了,这听故事也得收点故事费吧,不然白说两个时辰啊。
许怀谦这里轻轻松松地就拿到了拜师礼,而那段祐言可就苦了,他想着私塾里的同窗都不喜欢夫郎,这书院的学子恐怕也是一样,就没有让夫郎跟他一块上学堂来,但他现在入学考通过了,就得先下一趟山再重新爬上来。
可怕的是,因为他考学的时间太久,他的小夫郎直接把马车牵到阴凉的地方睡觉了,等他找到他时,他都在马车里睡得打小呼噜了,看见他回来,半醒半迷糊的从马车里爬起来,含糊着小奶音问他:“你考完啦?过了吗?”
“过了。”他将拜师礼提下车简单交道了一句,末了看见夫郎那睡得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模样,语气到底是又软了两分:“回去睡吧,我应该不会下书院了。”
青莲书院的学规是入学学子必须住校,只有旬休,每旬休两天。
他夫郎有些依依不舍:“那得十天后才能看见你了。”
“嗯。”他应了一声,摸了摸夫郎的头:“你照看好家里。”
“要不让我陪你上去吧,”他夫郎想了想,“我能帮你铺铺床什么的。”
“不用,”他拒绝了,“叫别人看见了不好。”
他夫郎不服气仰着脖子,理不直气也壮:“那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带夫郎进去,就我不行。”
段祐言垂了垂眼:“别人跟我不一样。”
他夫郎顿时气弱没话说了。
许怀谦提着拜师礼要回去拜师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在考堂外等了等段祐言,毕竟他两一块来的,拜师不比考试,中途打断或者一个一个来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