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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盛帝觉得也该是给许怀谦升官的时候了,原本他想在许怀谦说教习令那日,就把他的官阶给他抬抬的。
可他却说,让他不要过分关注他,此事就只好作罢。
如今再不给他抬抬官阶,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这还是他自华阴水患,第一次感觉原来救灾也不用焦头烂额,只管按部就班下去就行,这一切都多亏了许怀谦和他家夫郎,果然这朝堂之上,有了能人就是不一样。
京中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盛北的灾民却陷在了无尽的绝望中。
水。
漫天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他们淹没,要将他们溺死,没有地方可以逃,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死。
“阿娘!”
“阿爹!”
“爹爹!”
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原本命令祥和的村庄就变成了人间门炼狱,房子、田地、甚至就连山林都消失不见了,水面上漂满被洪水溺死的浮尸,在这些浮尸的周围还漂浮着一些木盆。
木盆里或坐着一个女孩或男孩,他们茫然地哭泣着,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去哪儿了,也不知道自己即将会被水流带到哪儿去,只能痛苦而绝望地在水盆里哭泣。
比他们更绝望的是,一些抓着树木还在水里泡着的活人,他们也想活,可周围全是水,他们除了跟着水流漂,连个着陆点都找不到。
漂着漂着他们发现周围附近的人越来越少,不少人看不到希望的人都主动赴死了,而那些坐木盆的孩子们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洪水裹挟,失去了生命。
仿佛前路怎样都是死。
“囡囡,不要困,”浑浊的水面,一根浮木上,一位精疲力尽的妇人正在对跟她同样抱着木头又困又累的女孩使劲打气,“再等等,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竟说大话!”周围有跟他同样的人,听到这位妇人的话,一脸的麻木与茫然,“谁会来救我们啊?!”
“朝廷才不会管我们死活!”这人脸上一脸的死气,可发出的声音却是那么的不甘,“华阴水患比我们现在水患小多了,朝廷都没有救过来,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救我们!”
“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种话让其他跟他们一样抱着木头漂浮的人一酸,发生如此大的水患,朝廷就算想救,也不会拿人命进来填,像他们这些处在灾区的人,就该听天由命才是。
可,能活下去谁想死!
洪水都没有把他们溺死,侥幸抱着木头活了下来,却苦于没有救援而死,太不甘心了!
可是不甘心也没有办法,没有人来救他们——
受灾的人,不由得悲从心来,家没了、家人也没了,连家乡都没有了,真的还有活下去的必要么?!
“娘,我好饿,我真的没有力气了,咳咳——”那位叫囡囡的小女孩虚弱地回了一句,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她浑身都泡肿了,连抱着木头的手都是肿的,这还不是最令她绝望,最令她绝望的是,她好饿,饿得只想睡觉,可她刚闭了一下眼就被汹涌过去的洪水给呛了一下。
“囡囡!”眼看女儿被呛着,差点就要松开木头随洪水漂走,妇人忙松开一只抱着木头的手把她女儿抓住。
“娘,你让我睡吧。”囡囡她看着她娘抓着她乌黑浮肿的手不停地在流血,累得连给她娘擦血的力气都没有了,“睡着了,就不饿了。”“囡囡。”女儿是妇人的命啊,她的丈夫没了,她不能连女儿也没了,听到女儿没有生了意志,妇人绝望得直落泪,“再多陪陪娘好不好。”
她的囡囡才九岁,她还没有带她去过县城,她还没有看过耍大刀,她还有好多好多东西都没见识过,她不能让她的囡囡就这样睡过去。
“大妹子,你让她睡吧。”旁边有个抱着木盆浑身发肿得不行的老妪路过看见这一幕,一双浑浊的眼睛也没了生的希望,“……现在睡着了好,要真活下去,也不会比死好受多少。”
“她在水里睡着了,我就找不到她了。”妇人哭出来的眼泪都是红的,她又何尝不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死比生容易,但她的囡囡一旦被水冲走了,她做鬼都找不到她了啊。
就算是死,她也希望她和她家囡囡死在一起,囡囡已经没有爹了,不能再让她没有娘,她还这么小,没有她这个当娘的陪着她,黄泉路她一个人怎么走啊!
“救救我们!”水流越来越大,她快抓不住漂浮的树木,也快抓不住她女儿了,“谁来救救我们!”
妇人声嘶力竭地喊着,她们可以不活,但可不可以让她和她的女儿死在一块,她就这一个要求了。
求求了。
老天爷。
周围哭声一片,无人应援,大家都自顾不暇了,能维持不被洪水已经是不易了,哪儿还有力气去救她们。
看着一点点失去力气,即将被洪水淹没,一点点要从她指尖滑落的女儿,妇人彻底绝望了,抓着树木的手一松,狠狠地将她的女儿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