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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楼坐落于京城正兴坊,门前便是直通皇宫的玄武大道,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酒楼分为七层,一层为客堂,物美价廉,平民百姓,巡城士兵皆可入座。平日里,花上十几文钱,温一壶浊酒,配上一盘花生米,听客堂中间的说书人吴秀才说些京城里的奇闻异事,便是京城百姓们最享受的时刻。二层以上全是雅间,便不是普通人能够去的地方,楼层越高,价格也越高,往来的皆是达官显贵,富商巨贾。七层便是最贵的地方,不仅贵,还需提前一日预定,否则任你是天上玉帝也不能进入。如此托大的规矩,引得众人疑惑,都说一品楼背后东家是位权势滔天的大人物,有说是当朝首辅,还有说是当今天子的胞兄楚王殿下等等。去岁重阳,当朝刑部尚书王致礼王大人未曾预定,欲直上七楼,便被掌柜拦下。只见掌柜不卑不亢,在这位位高权重的司寇大人旁边轻声耳语几句,王大人便退去满脸愠色,自嘲道:罢了罢了,本官乃是二品,怎能入的一品楼。”说罢,便与随行僚属大笑离去。临走前,还以水酒一杯敬客堂众人。客堂里的众人皆是贩夫走卒,平日里哪能见到正二品的大官,见王大人虽贵为尚书,仍如此亲民,甚是激动,纷纷起身回敬,说书人吴秀才更是奉承道:“司寇大人亲民随和,不以势压人,虽官居二品,然品德确是一品。”从此,王致礼便有“王一品”之美誉。此后,王大人的亲民和一品楼的不畏权贵皆引为一时美谈。
今日午时,一品楼一如往日般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然而刚刚进来的两人却引得众人目光。一位是背负黑色铁剑,身材瘦削,脸庞棱角分明,嘴角周围布满如硬刺般扎在脸上的胡渣,身着清灰道袍,衣角蘸着少许泥点的青年道人,旁边一位身形相仿,剑眉星目,身穿白袍,腰系玉带,上面挂着通体幽绿的环形玉佩,身上同样蘸着些许泥点的公子哥。只见两人进入客堂,径直坐到客堂东侧,白袍公子哥喊道:小二,上一坛十年的江南春,再来一只桂花鸭、一盘一品酱牛肉,一笼水晶包子,赶紧的!本公子快饿死了!”
说罢便笑着对坐在对面的青年道人说道:“小紫啊,这就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一品楼!本公子说到做到,到了京城请你去最好的酒楼。”
“嗯……,李公子,我已与你说过无数遍了。贫道道号紫阳,不叫小紫。”青年道人略有不悦。
“好的好的!小紫,来喝一杯,快尝尝这一品楼名闻天下的桂花鸭”白袍公子哥撕起一只鸭腿便狼吞虎咽起来。“本公子跟你吃了三天青菜,一点荤腥都没有,都忘了这肉是何味了”
“李公子,贫道师承全真龙门派,门规森严,不能食荤。不过,这酱牛肉着实美味,仅吃一次,下不为例!”青年道人夹起一块牛肉大快朵颐。
旁边众人看着这两人狼吞虎咽,以风卷残云之势扫完一桌酒肉,着实震惊。这年头,连全真道士都可以吃肉了,又是个披着道袍招摇撞骗的货色。瞧瞧咋们京城白云观的道士,个个白净素雅,吃斋修道,尤其是掌教善扬真人,仙风道骨,那才是道门真人啊!
午时一刻,说书人吴秀才来到了客堂中间,缓缓坐下,轻抚长须,轻抿一口烫好的碧螺春,右手惊堂木一拍,霎时便吸引了众人关注。吴秀才原名吴之元,原本为JX省举人,至京城参加会试,连续两次名落孙山,又到不惑之年,心灰意冷,无颜回乡,便流落京城。一品楼掌柜见其不仅有几分文采,还懂些算数,便聘请为账房。未曾想偶然一次与一位更夫聊起夜间打更的奇闻鬼事,竟引得客堂众位食客的兴趣,纷纷让他多说些故事,以致后来许多食客专程为听其故事跑来吃酒。那时起,掌柜便让吴秀才每日午时一刻,在客堂说书,吴秀才也乐得其中。
只见惊堂木一拍,客堂众人便安静下来,吴秀才环顾四周,轻呼口气,尚未开口,便有等不及的食客催促道:“吴秀才昨日你说到书生夜宿古庙,遇到白衣美妇,说那美妇人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一双媚眼,甚是勾人啊!后来怎么了!我这可是想了半宿都睡不着啊!”
言罢,众人哄堂大笑,便纷纷要求吴秀才赶紧说书。
“肃静!”吴秀才放下茶杯,润了润嗓子开口道:“话接前回,说那书生看见白衣美妇,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径直走到书生身边,媚眼如丝,尽显妖娆妩媚。书生日日青灯书卷,何曾见过如此场景,顿时心生欢喜。不等书生搭话,那美妇人便施礼说道:“奴家本是京城人士,嫁至吴州,今至京城为老母贺寿,未曾想行至此处偶遇公子,见公子独身一人,想与公子结伴而行,不知可否?”书生闻言大喜,当下连声答应。美妇人忽而神色黯然,唉声说道:“可惜奴家贫寒,无钱准备寿礼,自觉愧疚,无颜面对老母,想借公子一物作为寿礼,不知公子可愿相助?”书生早已迷恋于妇人美色,听闻词语,豪气说道:“小娘子一片孝心,令人感动。想借何物,尽管说来!”美妇人听罢大喜,嘿嘿笑道:“老母喜食人心,奴家便借公子这颗活心为老母祝寿”说罢,只见那美妇人左手伸出,指甲尖长,宛如利刃,刺向书生胸前。”吴秀才端起茶杯,小饮一口茶水,笑问众人:各位看官,可知接下如何?”
“哎!这美妇人莫不是那山中精怪或是那白骨精啊!”
“可怜书生!本以为是段良缘,未曾想命丧此处。”
众人议论纷纷。
“只见那美妇人五指如钩,刺入书生胸口,本以为会掏出猩红真心,未曾想书生胸内空空如也。顿时惊诧问道:咦!你为何无心?”吴秀才缓缓说道:“只见那书生未有丝毫惧怕,仍旧笑曰:“我自离家赶考,路遇十女,皆是真爱,一片真心早已送完,如今胸内只有假意。”
“哈哈哈哈”众人听罢,笑的前俯后仰,有人打趣道:“果然是负心多是读书人啊”
“吴秀才说得好啊!今日又有何故事说啊!”
“洒家就喜欢听吴秀才的故事,要不再说个狐狸精的事啊!”
众人意犹未尽。只见吴秀才夹起一粒花生米,小口嚼着,朗声说道:“今日便依诸位客官,说一说近日震惊京城的一起大案。”
众人听罢顿时噤声,白袍公子哥与那青衣道人听罢便看向吴秀才,白袍公子哥疑惑道:“震惊京城的大案,我离开京城不过四五日,京城又有热闹了。”
“这几日京城人心惶惶啊,听说夜里的巡城大兵都增加了数倍”
“不止如此啊!京城白云观的道长们都开始起坛做法了,听说善扬真人老神仙亲自布下伏魔大阵”
“我家大郎是龙骧卫的小旗,昨日值守建极殿时,听闻当今圣上都震怒了”
众人议论纷纷,青年道人吃完最后一块牛肉,懒洋洋地说道:“看来这天下首善之地的京城也不太平啊!”
“京城人口近百万众,鱼龙混杂,我朝立国不过十载,京城里不知潜伏多少前朝余孽、北狄碟子,本来就暗流涌动。”白袍公子哥说罢,打了个嗝“不过,这次让善扬真人布伏魔大阵,倒是古怪的很,以往都是惊动五城兵马司、刑部,最多惊动最为神秘的直殿卫。”
“我在山上时,便听闻拱卫皇城的亲军六卫,其中直殿卫最是神秘。宣武二年,五台山浮云寺住持无尘大师的大弟子空放以为周贵妃诵经说法为名,进入皇宫,意欲刺杀当今圣上,结果被人一刀斩去右臂生擒。我师父曾与我说过,空放内外兼修,一身大金刚,犹如铜皮铁骨,未曾想被人一刀破体。传闻生擒空放的那个人就是直殿卫指挥使穆斌。”
“不是传闻是真的!想不到你虽然是个穷酸小道,见识倒是不少!在当今皇帝还是辽东都司指挥使时,穆斌便是贴身护卫,他曾经单刀斩杀一整个北狄百人队,那时刀法便冠绝辽东,到如今无人知其功力有多深厚。空放一身大金刚可以横行江湖,但是在穆斌面前还是不够看。莫说是空放这个假金刚,就算是金刚下凡,也不见得能挡过穆斌一刀。我炎朝以武立国,就算没有穆斌,空放也不可能杀得了皇帝。”
“那倒是!百姓都说当今圣上靠着一杆铁枪打下炎朝两京十三省的锦绣江山。当今圣上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啊!”青年道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到江湖中,至少也是天下十大,杀空放这样的武林高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客堂众人还在窃窃私语,台上惊堂木一拍,吴秀才开口道:“各位看官,且听我说,本回,我们说这前几日震惊京城的大案——妖狐夜出乱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