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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林老头的家乡需要坐一夜的火车,上车的时候,天色还早,无所事事的李全在车上认真翻阅那本《祛邪扶正要略》,这本古老的书,书页已泛黄、字迹也许多看不清,十分模糊,竖版倒也罢了,除了不小心会看跳行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糟糕的问题,李全上学的时候,大多数无聊的课上都会偷偷看台版的武侠小说,也是竖版繁体,一个学期总得看上几十本,就算不认识的繁体字,结合上下文总也能猜得出来,但是,台版的小说是有标点符号的!林老头这书完全没有标点,甚至连明代就已经出现的简单标点符号“句读”都没有!

这简直是要了亲的命了,本来也许能猜出来的字,没有标点符号,根本就无法连接上下文,更何况里面涉及到很多的名词,某种药的名字,某种力量的名字,某种法术的名字,这猜个鬼啊……李全吃力的看着,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会问林老头一下,萧灵则一派悠闲的坐在一边玩手机,当真是出来旅游的节奏,她刷了一会儿朋友圈,又上微博不知道发了些什么,又刷了几回网页,最后又看了两集片子,转头发现李全还在认真的翻那本古书,不由的心生好奇,也凑过来看,发现这本破旧的书起码有百年历史,上面好多字都不认识,她歪着头问李全:“你看得懂吗?”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妹子面前怎可露怯,李全扶扶眼镜,强作镇静:“还行。”

萧灵笑道:“以前我们学校还有风水专业,你真该去读那个专业。”

什么?高等学府还有这个专业?咱们学校里不是应该各种无神论吗,不然读神学院去好了……李全震惊了,“这是什么大学啊。还教风水?毕业包分配吗,就业方向是什么,教授都是瞎子吗,还是倒斗的?”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题,足以表示了他的震惊程度。见他脸上的表情如此震惊,萧灵忍俊不禁:“干嘛这么惊讶,当然不是纯风水胡诌的神棍专业啦。”说到神棍,她感觉林老头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不过她一向都自由奔放的想说啥就说啥,所以也没在意,继续往下说:“我们学校是搞建筑的啊,专业里面有涉及到古建筑的帝陵方向啊,皇帝埋在哪里,怎么埋,都特别有讲究,什么青龙局白虎局,一剑破心,二龙抱月,三才八品大阵,还有杀人布煞害人的,斩龙脉之类的更是大家已经听得没兴趣的老掉牙的东西了,不管年轻的还是年纪大的教授都很喜欢上课的时候扯这些,同学们也爱听,就算不点名,也是场场爆满的,越吹越带劲,去迟了只能站门外听,也确实说的好,我还去听过呢,超级好玩的,哎,对了,说到大学,你是什么专业的?”

李全默默扭头:“八卦专业。”

“啊,八卦?是五行八卦风水的那个八卦吗?”

“不是……是衍生意义上的八卦,小道消息,八卦新闻的那个八卦,咳,我是新闻专业的。”李全想到自己这个专业就不由的悲从中来,现在找不到工作流的泪,都是当初报志愿的时候脑子进的水啊,真是跑遍招聘双泪垂,恨不相逢填报时。

“很好啊,无冕之王呢。”萧灵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再怎么说,就算不能真的从事新闻工作,但是也可以做类似论坛采编、微信公众号运营和微博大V运营的工作呀,现在不都这么干的吗。

“找不到工作啊。”李全仰天长叹。

萧灵疑惑不解,问道:“怎么会呢?现在男孩子找工作别提多容易了,我有一个朋友他们单位招聘,虽然不能明面上指定要男生,但是女生的简历收下了就是扔到一边做废纸的份。我还说他们那里重男轻女的太过份了,他说他也没办法,招的人是要扛摄影机的,不是我们出去玩的家用DV,是真正电视台拍摄外景的那种肩扛摄影机,又大又重,如果是个一米八几的壮汉,连学历都可以放低。像你这样的身材虽然瘦弱,但还是要比女孩子有力气的多吧。”

萧灵说的越有道理,李全就越觉得自己好没用好窝囊,他又叹了口气:

“唉,可是我学校的名字里有农业二字,N市农业大学……在简历那关,就被HR姐姐扑灭了,她们总问我为什么会去农业大学读新闻。问我不如去问校长,为什么农业大学里有新闻系啊,难道农业大学里面有新闻系是我的错吗。”

“这个么……是个难题,那你为什么不报综合大学里的新闻系呢?或者报农业大学里面的农业相关专业?”

李全一时语塞,哼哼唧唧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了实话:“这不是农业大学的新闻系的分数线低嘛……”他没说的是,就算是分数线低到惊心动魄,他也是擦边过的,他实在偏科太厉害,本来是想着反正自己是文科班的,不用考数理化,于是放心大胆的完全而彻底的将理科抛到了脑后,却不料,偏偏他高二那一年,教委突然宣布取消了文理分班制,九门课,无论男女老少,文科理科,每个人都要考,谁都不能跑。

别人还能来得及强化补习捡一捡,他根本连捡都没得捡,人家有老本可吃,他就是只能看着卷子发呆,别人是“这个妹妹我认识”,他是泪眼看花花不语,没一题会的。

于是,高考当然就完美的考歇菜了。

不爱学习的人,又遇上了为了赚钱而瞎开班的大学,两边一对接,结果就是根本找不到工作:“所以你就义无反顾的投身了伟大的XX事业?”

李全叹气:“你以为我想吗,可是投了这么久的简历,都没有什么结果,总得干点事吧,不然人都废了。”

“那你的同学呢,他们也都是农业大学出来的新闻系学生,他们也都没有工作吗?”萧灵问道。

说到这件事,李全更得叹气了,那一个班的人,除了他之外,都是家里有门路的,不是富二代就是拆迁暴发户,同学家里最穷的也是千万级别的,他们都等着拿个文凭,出国接着混去。

“我同学现在基本都不在国内了,继续在国外愉快的玩耍呢,哎,我是拉低了全班的消费水平啊,跟你说个故事,我一同学,早上带着狗出去遛,路过一家车行,正好赶上一个人提车,新买的悍马,一百四十三万!还没动呢,正在办手续呢,那只泰迪对着轮胎就来了一泡尿画地盘,这可好,人家车主不干了,虽说狗尿也没什么不吉利的说法,对车胎也没实质性的损坏,但毕竟那是新车,就问我同学怎么办,我同学拿出他的卡,说那车他买了!!他买了!!一百四十三万软妹币的车!说买就买,跟咱们早上出去吃煎饼多要个鸡蛋似的,一点都不犹豫,我现在别说多要个鸡蛋了,连煎饼都吃不起了,再找不到工作,我只能喝西北风了。”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样,还不是因为初中的时候作死偏科才会导致高考没专业选,最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果然是命运中的一切都是标好价格的,当年开心的偏科,现在就失业了吧。

萧灵对自作孽人士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好劝的,又低头玩手机。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