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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哪里不清楚状况,虽然舍不得,但也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回到牛车旁继续售卖其他山珍。

就在此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娇斥,“呵,不愧是县太爷的公子,这夺人钱物的勾当倒是做的得心应手。”

“谁?哪个臭娘们在骂我,站出来让本公子看看!”

王正道的话音刚落,风雪中就走来一个女子,身着大红的布袍,一方紫锦蒙脸,腰挂一柄短剑,骑着一头红色小马驹。

“呦,我说哪个敢这么跟本少说话,原来是程大小姐,你不在家练习针线刺绣,怎地出来多管闲事了。”

这女人虽蒙着脸,却被王少一眼认出,只因她是大将军程荆楚的女儿,程将军是程知节的堂弟,程知节是谁!那可是跟当今陛下出生入死的手足兄弟啊,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公子哪能得罪得起!

只是老程为了不犯忌讳,怕功高盖主,特意叮嘱几个表亲低调行事,才让这个跳梁小丑不知天高地厚,屡屡挑衅与她。

龙生龙凤生凤,程家善武,结果连生出来的丫头也不喜红妆,钟爱刀枪,这让程荆楚十分郁闷,一怒之下把女儿关起来,派了三姑六婆轮番教她女红,只可惜,学了半年,连针线都引不好,这也沦为谷州城的一桩笑事。

“本姑娘学不学女红关你何事,倒是你,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抢人钱物,等到后日王伦伯父大寿,我一定要当面问问他,这不花钱的皮子做成皮衣穿着可暖和!”

程若冰这话让王正道无言以对,如若抢皮子这事让叔父知道了,以他的性格估计会当场脱下来,让自己退还回去,而且还少不了一顿斥责。

“这事实属那乡巴佬敲诈在先,一张皮子而已,出口就要一万钱,这不是敲诈本少爷么。”

听了他这话,程若冰冷笑道,“笑话,这皮子是人家的,人家如果愿意,喊价两万钱也无不可,你不买就是了。”

这时之前散去的人群又重新围了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嫌贵你可以不买啊。”

知道自己理亏,王正道却又不肯低头,继续狡辩道,“程小姐有所不知,方才这人说他要给他弟弟挣盘缠,让他弟弟到洛阳赶考,你看他两人这穷酸样,像是读书人吗,我怀疑他们是王世充的贼子乱党,现在就捉拿回去严加拷问。”

听了他这话,李牧心里更加郁闷,老子真是日了狗了,别人是躺着也中枪,而自己竟是躲在旮旯里也中枪!

“王少爷这一张嘴倒是伶俐,活的能说出死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少年郎,既然是个读书人,那就作一首诗出来,好让王少爷心服口服。”

程小姐没有多想,在她看来,文人专诗,武者善箭,这作诗跟射箭一样,任何时候都能挽弓,撘箭,一发中地。

见有人出头撑场子,李牧不禁计上心来,往程若冰身边靠了几步,才一句一句念到,江上一笼统,地上黑窟窿。

才念完,场下就传来一阵笑声,笑声中几多唏嘘,王正道和陶子期放肆地嘲笑道,“好诗,好诗。”

连一旁的程若冰脸上也挂不住,这也叫诗!

而李牧丝毫不理会他们的揶揄,念出了后两句,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这两句刚说完,身着白袍的小霸王拔剑就朝李牧刺过来,“你敢骂本少爷,真以为本少爷不敢杀你吗!”

这一剑终归是没刺到李牧身上,被一旁的程若冰挡了下来,念这首诗的时候他就知道要挨揍,不经意地躲到了她身后。

“姓程的,你给我让开,今天本少爷一定要教训他一番。”

“教训?你为何要教训他,他已经按你的要求作出了一首诗。”

“这是狗屁的诗,明明是在骂我跟子期。”

“哪里是在骂你,我只是应景写了一首颂雪的诗而已。”

虽然是在骂他们,但这个时候打死都不能承认,不然今天这顿揍是躲不过了。

“简直胡说八道,整首诗里没有一个雪字,你写屁的雪。”

“谁说颂雪就非要带雪字,你看远处的涧河在雪中渺不可见,大地上也都银装素裹,只留下这口水井,雪地里两条狗在嬉戏,身上挂了雪,黑狗变成了白狗,白狗看起来臃肿了许多,通篇之下哪有骂人之意。”

听了李牧的释义,场下爆发出一阵阵赞叹声,“好诗,好诗。”

王正道吃了个哑巴亏,却又无处说理,狠狠地踹了一脚黄牛,灰溜溜地走了。见这女人不好惹,陶子期给了五两银子,抱着几盒肉干子走了。

得罪了王正道这个小霸王,两人不敢在县城过多停留,把剩下的货物打折处理掉,花了十贯钱买到一匹枣红马,匆匆地回到了山村。

李大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最亲的人,从哪一天起李牧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这两人是什么来头,自己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听了李牧跟陶子期的过节,青儿不禁咯咯笑道,“这样啊,牧哥哥你真坏,这肉干子是你家的,你还吃的这么津津有味,陶公子要是知道了还不气吐血。”

“嘿嘿,还是青儿最懂我,我就是要气死那个姓陶的。”

“不过牧哥哥你倒是解气了,但他爹爹可是洛阳城富甲一方的大员外,跟我家老爷私交甚笃,你得罪了他,到了洛阳城他肯定会给你使绊子的。”

青儿的一番话让李牧陷入了纠结,辗转反侧也想不出太好的应对之策,自己初来乍到,举目无亲,而人家是富家少爷,还是大学士的学生,想要战胜他,无异于蚍蜉撼大树。

但不管怎样,自己都要战胜这两人,给李大找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