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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常大人您老爹和您有多大仇啊。”喝醉了礼部员外郎勾着常梦庭的肩,说出了梁国百姓的集体心声:“哟,还萌图~哈哈哈哈,您明明一点都不可爱啊。”
第二天,这位可怜的员外郎就收到了来自常御史极尽刻薄的弹劾,打包回老家陪田里那几头老牛看夕阳去了。
李嘉找常梦庭,却不是冲着他方正端良的品格去的,闭眼听马车有节奏的行驶声,李嘉将要说的话反复在心里默述,找常梦庭那是因为他是目前在梁帝面前最能说的上话的人,否则梁帝也不会亲下圣旨将他从个偏远藩镇调回京中。
“少爷,李公子,常府到了。”李嘉心思刚刚落定,马车即停了。
李谆托着李嘉帮她下车,看了常府朱红大门一眼,吞了口口水艰难道:“李嘉,有句话我一定要提醒你。”
“嗯?”
“我舅公人很怪……你小心不要被他打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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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潼关外三十里的广益镇,大军扎营在镇外流霞河边。萧和权提着酒囊一口气猛灌下去,烈酒入喉,烧得人嗓子冒火,却也酣畅得痛快。他年纪尚轻,在此次北征中仅是个小小的准备将,但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说不紧张那就太假了。
西北的落日浑圆而硕大,比歌舞升平的汴梁多了一份苍凉萧条。远在他乡的日子萧和权过惯了,族里人死的死散的散,这样的场景理应勾不起他的怀乡与伤感。可看着一马平川的寥落平原,萧和权竟莫名地怀念起远在江南的金粉之都。
柳丝如烟,碧草茵茵,巷陌深处人家寂寂。萧和权无意识地念着背下的词句,这是他在那小白眼狼书中看到的。他是个粗人,不动欣赏诗词歌赋这些东西,但这句他一眼看去就记住了,尤其是后半句“白衣卿客,如切如磋。”
“白衣卿客……”萧和权心上不期然地浮起一幅过往画面,破败的天井下,几缕残阳漏下。一人端然坐在台上低头静读,如雪深衣随风微漾……
妈的,他怎么会想起那个小白眼狼!萧和权及时打住自己的念头,狠狠一抹嘴,信寄去金陵多久了,连根鸡毛都舍不得回,亏他辛辛苦苦照着字帖练了好几夜的字!
“萧哥,在那嘀咕什么呢?”军中几个年轻将领勾肩搭背地走过来,挤眉弄眼道:“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多没意思啊。”这话一出口,各自心领神会,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到了青春期该有的冲动也有的嘛。
萧和权伸着胳膊搭在栅栏上,嘴角挑着懒懒的笑:“军中不可狎妓,忘了?”
老成一点的一青年拍在他肩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还没出潼关呢,这时候不找个机会松一松,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命呢。”胳膊肘不怀好意地捣一捣萧和权:“你小子还没开过荤吧?走,老哥带你去见识见识,人不风流枉少年啊是不?”
“萧兄,一起一起嘛。”其他人起哄道:“怕他那个老子的啊,蒙将军自个儿都去找他在广益镇上的一相好的了。”
再推拒就矫情了,萧和权笑一笑,由着兄弟们推搡着往广益镇上去了。
广益镇在西北这种地方勉强可称得上热闹,这里是潼关附近唯一一个大的城镇,走南闯北的脚商如果不想露宿郊野,只能选择在此歇息。广益镇具备任何一个交通枢纽所应有的基础设施,包括花楼这种服务性行业。
夜幕未至,沉香楼里人影稀稀,红灯暗暗,三两衣着清凉的姑娘歪在栏上插簪弄发,程妈妈双手叉腰在楼下吼着个姑娘,忽见着一群少年郎簇拥进来,撇撇他们的衣裳,鼻孔里重重哼出两道气,一看就是几个没钱的小兵痞!不待见!
倒是楼上的姑娘们瞅见了,眉开眼笑,帕子纷纷丢了下来:“哟,好俊俏的小哥儿~”
既然是来找乐子,银子必是少不了,有银子程妈妈的脸上笑容也有了,忙招呼着:“来来,小兄弟自己看有没有合眼的。”
萧和权和没骨头似的长身依立在柱子上,冷不丁怀里撞进个温香软玉,香气袭人:“小哥哥~我来陪你好不好?”
调笑间,绯衣女子牵着萧和权的衣角便往楼上走,楼梯上方丝丝销/魂声婉转飘来。
几个没抢到先手的姑娘又嫉又恨,使劲咬碎手帕,妹妹的,老娘先看中的好么!萧和权脸上似笑非笑,任女子带着他一步步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