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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年纪,这又是叹什么气,没的把福气都给叹没了,你让福寿做什么去了,走的这么急,连着我进来都没有看到,该不是又想出什么闹腾事儿了?”
薛蟠一个没注意,居然让突然出现在他书房的薛讯看到了自己这样的表情,薛蟠很是一惊,不过随即立马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嬉皮笑脸的凑到薛讯的身边,讨好的给自家老爹端茶递水,笑眯眯的说道:
“儿子还能做什么?左不过是想点挣私房的小事儿,儿子都这么大了,总该多攒下点家底,以后娶媳妇,养孩子,都是费钱的事儿不是!”
刚想端茶喝水的薛讯听了这话,手一抖,差点把茶盏给摔出去,好在没有喝到嘴里,不然这时候恐怕都喷出去了。
“你这个死小子,这都是什么话,才几岁的人,居然连着什么媳妇,儿子都出来,再说了,家里难不成亏待了你不成!弄得这样委屈的样子做什么?”
虽然对于儿子上进,知道自己挣钱,还颇有些手段,他很是满意,谁也不想有个败家子儿子不是。可是作为一个当爹的,还是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的爹,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家儿子这拼命的喜欢搂钱的理由,什么攒家底,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亏待他的地方,也不认为这家业会给除了薛蟠以外的人的可能,儿子喜欢银子,金子,这个可以理解,贪财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缺点,在他们家来说这还是个好的优点,可是这薛蟠的动作却让他很有些疑惑,索性趁着他自己说起,他也想好好的问问。
薛蟠原本也有些说笑的意思,不过他才一个抬头,看到了自家老爹有些疑惑,又有些认真的样子,心下一动,索性也半真半假的说了起来。
“爹,不是我说,您这危机感可真是够可以的,是,咱们家事银子不少,店铺也多,皇商的名头做的也妥当,可是您怎么不想想,如今咱们可是正一门心思的想着改换门庭,当个耕读人家呢!到了以后,儿子若是真的考上了,或者是族中的兄弟们一个个开始当官了,别说这官职的大小吧,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家这皇商的位置还能保留?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上头给收回去了。再一个,等着咱们族中的子弟一个个都读书上进,还会有几个人关心铺子,还有多少人学着做生意,等着族里聪明的,能成才的一个个都往着读书人的路子上挤了,那么咱们家的生意又该怎么办?”
薛蟠一连串的提问,很是现实,就是薛讯有时候也灵光一闪的想到过一些,但是没有薛蟠这么透彻,如今他这么一说,薛讯神色立马严肃了起来,是啊,当了百年的皇商,若是一下子没有了这么一个名头,这家中会变成什么样还真是不好说。即使家里的孩子们开始做官了,可是一开始又能有多大的出息?能有个六七品就不错了,那时候自家该怎么办?若是争气还好,说不得苦上几十年,以后薛家还能恢复元气,若是一时不济,官运忐忑呢!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家里的这些族人们又会怎么想,薛家又该靠着什么支撑?
薛讯眉头也皱起来了,闭着眼睛,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不断地滑动。许久之后,也跟着薛蟠一样,叹息了一声,
“所以你如今不断的想着法子的挣钱,上次还说添置土地祭田,想来也是想着在薛家皇商的名头还在,薛家在金陵威势管用的时候多添点底气?”
明明是问话,可是在薛讯的嘴里愣是说出了肯定的语气。他自以为是明白了薛蟠的意思了,为了应付将来可能的危局,或者说是为了保证在薛家为了转型而沉沦的那些年,能够有足够的底蕴,足够的家底,这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为薛家积攒一切财富。
想到儿子这样的心思,自己这个当爹的不理解也就罢了,还不支持,真是不应该啊!
“这事儿你该和爹说才是,爹还没老呢,在一个你如今是读书要紧,若是能顺利的科考,爹做什么都甘愿,若是能顺利的中个进士,爹就是散去家财也是肯的。再说了,家里银钱够用,哪怕是所有的铺子都没了,皇商也没了,就凭着如今家中的家底,足够你花销一辈子的。更别说铺子是不会被全部关了的,如今这朝廷上的官员,家中哪一个没有铺子,不过是明面上不显罢了。放心,爹自有安排,到时候绝对不会委屈了你,更不会委屈了你的儿子!如果你早些成婚生子,连着教养孩子的事儿,爹都能全帮你办妥了。”
想到儿子如今的年纪,薛讯又暗暗的可惜了一下,若是自己这孩子早生上五年,如今只怕自己都能抱上孙子了。想到这个,薛讯第一千次骂了贾王氏一顿,好吧,这人就是被迁怒的对象,还是永久有效的那种。
“爹,那可不成,家里的家当不少,儿子知道,只是妹妹以后要出嫁,总要十里红妆不是,这不是银子?您养老不是银子?一家子吃用开销不是银子?这坐吃山空可不成,在一个儿子好歹是个男子汉,养家糊口那是儿子自己的事儿,媳妇孩子什么的,若是儿子不能养活,岂不是让人嘲笑!儿子可不想一辈子都靠爹吃饭。这可不是儿子的孝道!”
贴心啊!真是贴心,这样孝顺的儿子,这样懂事,体贴的儿子,薛讯这浑身上下那就像是六月里喝了冰镇酸梅汤一样的舒坦,浑身的毛孔都暖洋洋的。
“好,你有志气,爹也高兴,对了,你还没说这次又让福寿干什么去了?说给爹听听,若是有什么好主意,也好让爹也挣一些。”
薛蟠一听,自己都说了半天了,自家老爹也没有放过这一茬,知道糊弄不过去,索性也老实了,把自己和福寿说的话又说了一边,然后很是神秘的说道:
“爹啊!咱们薛家,在外头铺子不少,可是这宅子却不多,儿子想着,是不是可以多置办些,一来,这宅子不像是铺子,打上薛家的名号之后,分外的显眼,二来,这宅子若是出租,其实这银子也不少挣,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而已,上次咱们家抄那些个混账奴才的家抄回来的宅子,儿子可是都放出去出租了,到了如今,这房租上来的银子,虽然比不得铺子,可是比田地更多些。特别是咱们这儿,三年一次乡试就在金陵,到了大考的时候,这附近的房租,那高的都能吓死人,还不用交税。您说,若是咱们在附近各地多置办些宅子,收些房租,其实也很是稳妥的,若是那天银钱不凑手的时候,卖宅子更是不怎么显眼,您说呢!”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对于商机,对于挣钱那是绝对有着本能的反应的,这不是,薛讯一听这房子挣钱,立马耳朵都竖起来了,眼睛也有神了,看着自家老爹的样子,薛蟠立马很是识相的拿出了自己书桌边上的一本册子,翻开来给薛讯看。
“爹,您看,上次咱们这抄家得了67个三进的院子,二进的83个,单院112个,虽然都只是下面县里的院子,比不得金陵城里值钱,可是房租也是不低的,单院平均二十两一年,112个院子共计2240两,二进的院子,平均六十两一年,83个院子,一年共计4980两,三进的基本上是二百两一年,67个那就是一年13400两,加在一起,一年光是房租就是20620,您看看,这是不是都能抵得上两万亩良田的出息了?两万亩地的市价,良田家中田,平均8两来算,那是160000两银子,而这些房子呢!咱们就说成本,单院一般都是八十两,一共是8960两,二进的,市价是二百两上下,那就是16600两,三进的六百两就差不多了,67个就是40200两,加在一起,总计是65760两,这成本比田地可是就一个零头,差不多都只有三分之一了,除了每年维护修缮用些银子,怎么算怎么核算不是!还不用担心天灾什么的,多划算的买卖。虽然这都是因为这房子在县城,镇子上什么的,所以价格和金陵比便宜些,才让咱们有这么大的差额可以看到,可是不管怎么说,儿子都觉得,这当个房东还是很有前途的行当,还不像是铺子那样找人嫉恨。”
薛蟠拿着他的那个金玉做的小算盘熟练又迅速的巴拉着算盘珠子,边算边和薛讯说着这些个数据,这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下一跳啊!看看这些房子,只要不是租不出去,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合算,这个时候薛讯的脑袋都已经凑到了薛蟠的边上了,一同看着那小小的册子上一连串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