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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曜与素池虽然人少,一方面重曜身手极好,另一方面这些刺客打得束手束脚,因此并未到需要缴械投降的地步。但是素池既然开了口,两边还真就这么停下来了。
四周的刺客皆掩着面,一队人仍用刀指着二人,一队人试图逼近,看二人是否真有降之意。
素池转眼看了重曜一眼,重曜满不在乎扔下腰间软剑,二人皆举起双手,任由黑衣人将他们绑了。
大概是素池没有武功,那黑衣人将她绑的十分潦草,就在身前来回绕了两道麻绳,麻绳穿在衣袍之外,竟然不咯手。素池为这群匪徒的人道主义称赞,转身看一条麻绳连着的重曜可没有她这般幸运,足足捆了四遍,且将他双手背在身后,只怕是动也不能动了。素池见那麻绳直接勒在他伤口上,皱着眉头给他挪了挪,她身量比重曜低了一个头,正巧重曜低头看她,四目相对,仿若那夏夜里的星星,璀璨又安静。
素池不自在低下头去,重曜将自己的僵硬掩饰了,安慰她道:“没事的,别怕!”
素池的嘴角咧开笑容,微微的讽刺夹着冷笑:“我知道,会没事的。”她说这话时低着头,重曜在上看不清她表情,却听得这语气并不善,正要试探时却见素池抬头甜甜笑道:“不会有事的,对么?”
重曜不疑有他,这才放下心来:“当然。”
山上的道路曲折,素池有些走不惯,那些黑衣人也不催她,甚至还给她递了水,却对着受伤多处的重曜置若罔闻。素池这会已然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些黑衣人必然是认识重曜的,或者说这是一场苦肉计。一路上明知路有追兵,重曜依旧留下不少印记恐怕这就是原因了,素池装作不知,将那水体贴地喂给重曜。
除了当日在迦粼江边,二人从未如此亲近过,只可惜二人都心下各自盘算,面上的亲和说不出的讽刺、可笑。
重曜的手臂上不能动,素池只能拉着他腰间唯恐动到他伤口,二人面上平静,毫无惊惧之意。闲来无事,素池眼眸一转,问重曜:“这样兵刃卸尽,任人鱼肉,可是生平首次?”
重曜似乎认真回想了一下,“不是。”
“不是?”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你还小,有机会再与你说。”
不知是不是两人的态度太过散漫,那黑衣人的好脾气终于忍不住了,拿了布条直接将两人蒙了双眼。
重曜本来不在乎,却突然发现素池手心竟然一片冰凉,他慌忙喊道:“阿婞,阿婞······”
看着他们的黑衣人这才发现不对,几乎不假思索就转过来要检查,这才听到素池的微弱声音:“我没事,没事。”
重曜不知素池何故,更不放心:“到底怎么了?生病,受伤了?”
素池已经没了回答的心情,想起往事,闷闷答道:“无妨。”
因为看不见,重曜便走得很谨慎,素池在身后抓着重曜的腰间衣带,一旁的黑衣人交换了个眼神,更是不敢大意。
二人在一片漆黑中被人带到了一处似地下室的地方,只听得四周的滴水的声音,山间的凉意沁人。
二人的牢房临近挨着,等到头上的黑布被取下,素池才发现这里竟然别有乾坤,竟然是一处鬼斧神工的囚室。四周都是石壁,却有着人工雕琢的痕迹,在如此深山之间有这样大的工程,可见此间主人运用了多少人力物力!素池于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重曜,重曜正在被黑衣人取下黑布,眼睛方一适应光线就锁定了素池,问她:“你方才是怎么了,怎么手心都是冷汗?”
素池自从失明过就落下了后遗症,既不能光线太刺眼,又不能长期一片黑暗,便是晚间睡觉,也是要东榆在屋角远远放上一盏灯的。但是面对重曜,面对这个直接导致她失明的人素池心绪复杂,说不出口。
她以为自己不介意的,然而连坦言都做不到;那么重曜的报复也不难理解,素家将舒家推上悬崖,重曜不过是这么小小地报复上几次,也谈不上过分吧。
素池苦笑,心里堵得慌,也不回答重曜:“你小心些伤口。”那绳子就在他臂上缠着,一不小心就会勒在伤口上。
重曜见她不回来,便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问她:“阿婞可知道这是哪儿?”
素池摇摇头,她被蒙着双眼一无所知,何况这里的情形,重曜明显比自己会知道更多。
重曜弯了弯唇角,饶有趣味的样子:“方才我们经过的地方应当是个演兵场,而此处是兵器的存储地。你莫看这里低洼阴湿,这是上面的雨水留下来的,特殊的建筑构造使得上阳下阴,因而上可演兵,下可做存储只用,甚至可以做囚室,其设计之精心可谓世所罕见,只怕此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素池不明白重曜为什么要解释这些,不像是炫耀,倒像是欣赏,对于敌人、对手毫不掩饰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