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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似乎也并非有意为难,对于他们对南乔的羞辱不予置否,皇后招呼南乔:“南乔,快坐在你母亲身边,常常南齐特有的梅子酒。”
众人以为这就已经完毕了,却没想到南乔刚刚坐下,就听到兰阙笑道:“方才听皇后娘娘所言,这位南乔郡主乃是长公主的嫡女?”其实皇后的话已经说得分明,众人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
皇后看了看兰阙,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皇后点点头:“不错,南乔却是我北宛的郡主,乃是陛下的外甥女。”
“如此美貌,气质出挑,果然是位金枝玉叶。”兰阙似乎只是随口问问,伏南乔听着他们的对话,一双眼神全放在兰琦身上,兰琦一言不发,乐得做个透明人。伏南乔却不知道听到兰琦与皇后一唱一和,兰琦手里的酒杯几乎要捏碎,连萧境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伏南乔对此无感,却还是起身福了福身子,做出大家闺秀的身姿礼仪。众人都以为这大概是这位使者随口而出的一句赞美,却没想到被兰阙的随后一句话惊掉了下巴:“不知郡主年岁几何,可有婚配?”
伏南乔手上的帕子一掉,回头看荣信长公主,荣信长公主却死死盯着对面的萧境,南乔不明所以,手心是一层薄汗。这话自然该由荣信长公主来回答的,但是长公主还没从这个噩梦中醒来。萧境你不止要毁掉我的一生,你竟然拿我女儿去求荣?
长公主不答,自然有体贴耐心的皇后娘娘代为做主:“说起来,我们南乔也确实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这话已经十分明显,可以谈婚论嫁了。
荣信长公主已经拖着病体起身,“皇后娘娘,夫君去世不过一年有余,南乔身上有丧,自当为父亲守孝。怎可在这时候谈婚论嫁?”
皇后并不为所动,“两国和亲乃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南乔有守孝的心思纵然是好的,但是两国以婚书求太平难道不是天下百姓之福?此时自然应当略小礼,存大义。”
荣信长公主见皇后的话毫无回转之机,只能转向陛下:“陛下,南乔的性子野了些,全是臣妹这些年管教无方。试问她这般性情,如何能承担得起两国交好的重任?”
陛下看了看长公主,挥手示意她先平静下来。又看看皇后,皇后便住了嘴,陛下回头示意南乔起来。南乔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低着头好像与自己无关似的,听到陛下传唤这才抬头起身:“陛下。”
陛下浅浅地笑了笑,“南乔,方才使臣与你母亲的话可曾听到了?”
南乔盈了盈身子,“回禀陛下,南乔都听见了。”荣信长公主这才放下心来,只要陛下看重南乔的意思,自然皇后也不能多加逼迫。和亲这种事情,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呢?
陛下仍是淡淡的声音,“南乔,你上前来。”
伏南乔听从陛下的旨意上前来,她一步一步连头上的金步摇都不曾晃动,荣信长公主看着这样的女儿,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感动和欣慰。伏南乔站定,目光往兰琦那里遥遥一望,荣信长公主却无端地心里一咯噔,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底起来。
荣信长公主下意识地站起身,唤了女儿一句:“南乔,不要啊······”短短几个字,已经落下泪来,哽咽不止。
陛下却只扫了一眼,对着伏南乔轻声问:“南乔,此刻不要管其他人的想法,你且告诉朕:去南齐和亲,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陛下说“其他人”三个字的时候,眼神往荣信长公主那里不经意扫了一眼,荣信长公主的话就那么梗在了喉间。他是她的兄长,但他更是北宛的帝王,在大殿之上只有君臣。
伏南乔对母亲的几番求情视若不见,听到陛下问话,重重往后一退,双膝跪地,双手置于前额,重重地扣下去。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回禀陛下,去南齐和亲,南乔愿意。”
兰琦,我要去看看生你养你的地方。我早知你不安困于北宛,那么既然那里是你最终要回去的地方。如此,兰琦,你我在南齐再见!你既然娶了素婧,我嫁给谁又有什么相干?余生不求把酒言欢,但求遥遥相对!
荣信长公主几乎从案几上晕过去,萧境也握紧了拳头,贵妃坐在一侧笑语盈盈:“郡主真是懂事,长公主倒是有福气!”
皇后也在一边感叹,“这样好的姑娘,陛下该赏才是!”
陛下也淡淡笑:“是该赏!着即刻拟旨,为郡主选定公主封号。”
众臣三呼万岁,伏南乔在一旁静静谢恩。在一片喧闹中,她的婚姻就这么被定下来,不知道嫁给谁,不知道新人年岁几何,是何性情,伏南乔攥着手帕看着兰琦,眼波好似盈盈秋水。兰琦僵着脸不敢置信,犹在梦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