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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曜看他神情,也知道他在谋算什么,不屑道:“就算是合作,也得实力相当吧?要不然哪里是做盟友,至多不过是做个傀儡罢了。”
兰琦脸色铁青,重曜说的难听,但是话歪理端,素家确实只是想找个傀儡,或者说找个奴才罢了。好借此掌握兰家,甚至是掌控南齐!
万般的耻辱压在兰琦心头,但是奈何实力不济,只得如此,终究会拿回来的。
重曜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外表的伤已经痊愈了,但是内伤仍得养着,小心行事。所以如今面色仍然不大好,尤其他又穿着玄色衣裳便更显得黑白分明,十分憔悴。
“本王只是想知道,你与素家究竟交易了什么?”他语音一转,十分盛气凌人“本王只是不明白,如你这般一无所有,素渊那只老狐狸究竟能看上你什么?或者说,你身上究竟有什么是素渊想要的?”他这话充满了挑衅,眉眼间句句鄙夷。
兰琦眯眯眼,咬牙切齿:“也没什么,只是靖国公看重在下的才能,欲招之为婿。”
这话出口,重曜的情绪已经低到极点,他干脆右手一出直接勒上兰琦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难道不是么?整个金陵的人都知道,素家的郡主与我私奔,甚至连情根深种的太子都不要,素家不把女儿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到底是世家公子的出身,越是身临险境越是恶语相向。
重曜眼睛一眯:“想起就直说!”
重曜被贬谪到清河多年,再次回来早已物是人非。素池与太子之间剪不乱理还乱,甚至还一度被陛下和素家双双认可,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至少是有前者的。
重曜从尊贵无比的太子嫡长到母族获罪被灭门的透明皇子,太子宁璃臻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他的一切:他的继位人的尊贵身份,他的众星捧月般的生而拥有的权势,甚至他早已预定从小逗弄的小妻子。
如今宁璃臻已经被送到了宣州,而兰琦他凭什么?凭什么和素池扯上关系?重曜心知:自己是嫉妒的,他嫉恨他们可以正大光明与她在众人眼中言笑晏晏,甚至他们的名字和她一起出现纠葛不清。但是自己不可能,想要得到那个位置,便注定他要坚强隐忍,忍而不发,便注定他要远离素家这个极其富有政治倾向的家族。
娶了素女,夺嫡的心思便算是昭告天下了。
他要皇位,所以他不能。他只能把这份心思虔诚而低调地放在她一个人面前,然而她不要,她不要见他,也不愿意回信。就这么轻轻地放开,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她是如此通透又洞悉人心的女子,她必然知晓他的心思,但是她若即若离,半点也不打开自己的心。
但是重曜清楚:素家不可能把素池嫁给兰琦,素家用素女保证了几代人的荣华,绝不可能打破这个传统。要么是兰琦信口雌黄,要么就是素家故技重施。素家用许诺婚姻的方式行骗不少,比如少年的自己,及冠的豫王,和与素池青梅竹马的宁璃臻,多一个兰琦又有什么关系?但是这永远不会成真。
所以重曜连看他都懒得:“娶她,你何德何能?”
兰琦想起素池,想起她永远明媚淡然的笑容,再看此时一脸阴婺的重曜:“本公子没有殿下的才能,但是至少与素家无冤无仇不是?”
“你连与素家结仇的本事都没有!”这话直截了当,却挫人面子。
兰琦也不给他面子,将他勒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狠狠甩开:“可你呢?莫说素家如今不会与你结亲,就是素池,她原本就一颗心扑在太子身上,难道还会高看你一眼?”
重曜将手送开,沉默不语。
只听兰琦继续道:“这些年你不在金陵自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的甜情蜜意,你往素池身上仔细看看,多少物件是太子送的。她常常戴的那只青花白玉耳环,还有她喜欢的红雀玉骚头,这些还不算什么。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你见过的,旁人连说句话都会觉得多余,太子这些年但凡不顺心,她比他还放在心上。四年前太子在潮州染病,是素池遣了大夫过去还依稀送了不少东西。他们有十多年的少年时光亲密无间,你拿什么比?”
重曜只是淡淡道:“说完了么?”
“说完了。”
“本王只知道,按照他们素家的规律:只要结局是好的,一切便不必回头追究。”这是小时候素渊教会他的,如今想来这句话还有一种更加简短,更加日常的说法:叫不择手段。
你难道真以为她如今不愿见你,是因为那日你我在山寨骗了她,误了她?若是这样,她怎么会对你我区别对待?我猜十有八九是因为:你将太子送到了宣州,饥民遍野民生凋敝的宣州城。”兰琦嘴角微微勾起,他不喜欢重曜居高临下的态度,什么最能打击重曜,这一点他很清楚。
果然重曜心里一颤,细细回想起来,越想越觉得怒发冲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偏偏他的感情不能呈现在阳光之下,便注定了只有你来我往的男女博弈。他甚至不曾听过她一句情话,只能从她反复无常又时而恳切的目光里读到一点点的纠结。
只那么一点点的心思,于他,已经胜似满院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