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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人,伤害我比你们,我的家人,伤害我的多。
李初一泪如滂沱大雨,在异乡逼仄的出租屋里,把自己抱做一团,哭得几乎要抽筋。
没有家,没有出路,这就是她的人生。作为一个普通的、贫穷的人的憋屈的人生,前无出路,后无退路。
父母的忽视和慢待不只匮乏了她的物质,更匮乏了她的精神。所以她长期不快乐。也许只需要一个安静点的地方,一点点不被人打扰的时间,犹如野草一样长大的她,就能再度迸发野草一样的生命力,自己治愈自己极度贫乏的心灵。可是她什么都没得,她还得洗洗睡了,明天再度辗转在成立冗长的交通线上,不分昼夜地去加班。
太累了,不想再继续这样的人生了。李初一想着。
但是也不敢去死。尤其死了,菲薄的存款还理所当然地归父母所有,再进那个凉薄的弟弟的腰包,被他拿去买车,迎娶新娘,过他甜蜜丰足的小日子(虽然她很怀疑他最终是个离婚的下场).
想想就不甘心。她拿出纸笔,在题头断断正正地写下“遗嘱”两字。现有存款15万元,死后全部捐给某天使基金会。
然后她拿着遗嘱去敲隔壁的门。她的邻居是一个在律所工作的实习律师,她想请对方看看她的遗嘱写得对不对,会不会发生效力。
对方给予了肯定的回答。“除了做我们这行的,一般人很少想到写遗嘱。你怎么了?”
李初一笑了笑,“怕自己死于非命,来不及交代后事呗。”
“你蛮看得开,”对方是个识眼色的女孩,并没有问她为什么钱不留给家人,反而起了谈性一般兴致勃勃地道:“我也有遗嘱呢。不过我一毛钱都没得,唯一有的是自己的身体,额,不,是器官,等我死了,如果眼角膜啊肝啊肾啊还有用,就全部捐出去给别人好了,剩下没用的部分一把火烧了,如果我的子女不忌讳,就把骨灰随便搁家里的角落,如果介意,随便找座山啊找个水沟啊撒了吧。”
已经提及了子女,其实设想的是自己寿寝正终后的安排吧。如果一生幸福度过,确实可以不再理会身后事了。李初一笑看她,道:“这是个好主意,我把这条加上。”
不知道第二天发现我确实死了,她会不会被吓一跳。已经成为汪绿萍的李初一想着。
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模样,原本的身体应该是死了吧。或者有没有可能,就像自己代替了汪绿萍一样,汪绿萍成为了她?
李初一的心激烈地跳起来。属于自己的人生乏味可陈,可是四肢健全……不,不,想起那日日夜夜的抑郁和彷徨,她不愿意再去面对。
当然如果穿过来的时机在汪绿萍断肢以前……不不,不能生贪念,重生本是天大的福祉。死过一回,她明白就算再艰苦她也愿意活。哪怕穿的不是汪绿萍,而是一个如她从前一样普通、不富裕的女生,她也乐意。她惧怕的从来不是贫穷,而是贫穷之余还被需索无度。
没有给过自己爱好温暖的爸妈、弟弟,再见。永远不见。
李初一花了两天时间,终于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在这两天里,李初一异常的沉默——断肢的绿萍哪怕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楚濂,并顺利成婚,但自卑和恐惧已生,她的明媚和飞扬不在,日渐的沉默下来,但她的沉默又与这两日李初一在生与死间抉择的沉默不同——汪绿萍毕竟爱着楚濂,并且因为害怕被嫌弃的自卑和恐惧,总在不自觉地打起精神讨好楚濂的。
所以餐桌上,斟酌许久的楚妈小心翼翼地开口:“绿萍,怎么了?是菜不合口味,还是身体不舒服?这两天我都没见你怎么说话。”其实几乎是一言不发了。
楚妈说毕,还给了楚濂一个眼色,示意他安慰开导绿萍。后者对绿萍扬起一抹笑容,“绿萍,让自己开心些,好不好?”
李初一看一眼楚濂,现在的她的丈夫,她没有感觉错,他在敷衍她。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需要加班、家务永无止境,而我居然还日更
天啊,乃们居然不为偶鼓掌吗?鲜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