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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我……”

“哇——!”

撕心裂肺的幼儿哭声钻入耳中,秋闱一个机灵睁开了眼。

晃晃幽暗的天在枝叶掩映间透出一丝半点的颜色,没有月光,亦没有风,这是一个异常安静的又如此寻常的,山林早晨。

远处有薄薄的雾气,却将前方的景物遮了个朦胧瞧不真切。身上湿漉漉的,是夜间的水汽。林中总是这样,一醒便是一身树木的气息。

秋闱皱眉,将僵硬的脖颈扭了扭,好像有点落枕……说实话,他也没枕枕头。

男人一腿搭在树枝上,一腿懒懒耷拉着晃悠,瞧着吊儿郎当的模样。

“嘎,嘎——”

头顶有鸟飞过,还顺带着留下一串与安宁树林不那么和谐的聒噪。

秋闱不耐烦地瞥了眼林中一个方向,藏青的袍子一晃,就从树桠间消失了。

林中不远处,一块天然形成的平坦地面上,零落的几只篱笆简简单单圈出了一个小院子。

地上软绵绵的泥土踩上去十分舒服,一妙龄少女正饶有兴致地在地上蹦跶,松散的发髻带着点点慵懒,却挡不住少女空谷幽兰般的灵气纯美。

“哟,丫头片子在我家里玩儿的挺起劲儿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齐漱略显调皮玩闹的动作一僵。确切的说,她是被这空山中男人的声音吓着了,因为她没听见脚步声。

秋闱寒着脸踹飞了地上插着的歪歪扭扭的竹篱笆。他说他怎么会被美梦惊醒,该死的,原来是这女人的声音传到自己耳朵里,被她吵醒了!

齐漱一转身,瞧见秋闱的脸又是一愣,明眸睁的像此时天边未落的一两颗星子一样招人。

“你,你是……”

秋闱抬眼,深黑的眉峰耸成山,脾气火爆的要喷火,撩起眼皮就喝:“你你你,你什么你,还不快从老子家滚出去!老子的屋子床也是你睡的?”

齐漱再怎么说也是京官的嫡女,见的世面还算多,一点没害怕,反倒凑近了秋闱的身边,仰头瞧他:“你是秋闱!你知不知道你走这么多年阿正多想你?他家的小侄子在家哭了一天都没停!”

往屋子里走的秋闱步子一顿,垂在身边猛力摆动的手猛地一缩。

齐漱接着道:“你怎么跑到南方来了?我在林子里迷路了,你带我出去吧?哦,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

她是谁?这个问题不好跟秋闱叙述,说自己是当今吏部尚书之女?秋闱才不知道什么吏部尚书。但她是见过秋闱的,那时他跟在阿正身边,还带着面具,异常的俊美。

“我们见过面的。阿正八岁那年,在街上,后来你们不是发现了假银子吗?你记不记得?我叫齐漱。”

跟前的男人突然回身,深邃幽暗的眸子恍若深渊,齐漱惊得往后急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声音低沉悦耳,一点不似当初痴傻着喊阿正小叔叔的人。齐漱定定神儿才道:“我娘亲的娘家在这边……我出来玩,走不出去,就在你的屋子里休息了一夜……”

秋闱眼帘一紧,齐漱又急道:“我没有睡你的床,我是在椅子上坐着的!你的床……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