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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舜华看着帐顶,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太冲动,但一想到日后还要面对顾成晁,她就怕控制不住自己!
指着顾成晁骂还算是小的,万一她忍不住打他怎么办?
颜舜华转头看着紧闭的窗户和竹帘,觉得有点气闷。她起身卷起竹帘,吱呀一声,把窗推开了。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皎洁又朦胧,仿佛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薄纱。
令颜舜华吃惊的是,窗外居然站着一个人。
东华郡王。
他的长发有些湿润,似乎是被秋夜的露水打湿的。看到窗户打开了,东华郡王一顿,说道:“我刚才还在想着半夜敲窗是不是不太好,晚晚你就把窗户打开了,这莫非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颜舜华笑眯起眼:“心有灵犀一点通可不是这么用的。”那次没有问完的话,在看到这个人静静站里在自己窗外时,似乎已有了答案。
东华郡王从袖中摘出一袋莲子:“这是慈孝寺周围那些小孩子采来的莲子,你尝尝看,应该挺甜的。”
打开布袋,莲子还带着壳,碧盈盈的,像是刚采出来一样新鲜。
“你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给我带这些莲子?”颜舜华望着他。
“当然不是。”东华郡王镇定自若,“我就是来看看你。我知道你到京城了,一直想来看你,只是有些事情得做,走不开,只好半夜过来。”而且白日里他也不好来拜访。
东华郡王如此坦率,颜舜华倒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想了想,才开口:“我傍晚的时候见到顾成晁了。”
东华郡王说:“我知道。”见颜舜华望过来,东华郡王含笑道,“慈孝寺主持一直将白马寺那边视为大敌,没少派人去那周围盯着,撞见你们的冲突也是偶然。”
颜舜华听东华郡王这么说,也没起疑心。她说道:“我还见到了窦明达。”窦明达素来是荒唐的,和他父亲一个样。但后来她四舅舅出事以后,窦明达从她四舅舅手里接过海军,带着海军扬帆远航,为“南朝廷”带回了巨额的财富,缓了“南朝廷”的燃眉之急。
那是个有本领的人。
而且有良心。
正是窦明达在回迁京城时告诉她,四舅舅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颜舜华对窦明达颇有好感。
东华郡王说:“那倒是巧了,我正巧见了窦侯爷。”
颜舜华微讶:“你与窦侯爷谈了什么?”
“无非是南边的事,”东华郡王毫不隐瞒,“南边不能没了定南侯,他应该回去的。若是他回去了,就不会有京城两面受敌的情况。”自然也不会吓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脑袋里钻出个“逃”字来。
自古以来,弃掉自己都城出逃的朝廷有哪个是能讨得了好的?
颜舜华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两眼发亮:“你说服窦侯爷了?”
东华郡王说:“我与他谈了南边的攻守之法,还有对付瘴疠、对付土人的办法,他听了,但我不知他会不会回南边。”他凝视着颜舜华,“若是他不愿回去,只能让你父亲辛劳些了。”
“窦侯爷会去的。”颜舜华笃定地说。
东华郡王一怔,也长长地吐了口气,说:“我也这么觉得。”那位窦侯爷行事荒诞,但对南疆一直非常上心,当时南蛮人打过来,朝野上下都吓得没了魂,窦侯爷却毫不犹豫地挂了帅,死守南疆不让南蛮人跨入大晋半步。
失了越州和青州,最痛苦的人其实是窦侯爷。
想到后来的种种,东华郡王与颜舜华都有些沉默。过了许久,东华郡王才把手中的莲子递给颜舜华,说道:“你我同心,一切都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