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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春风似剪刀,咋暖还寒。年后,顏家康和单峰启程前往青岛。掐指一算离开青岛8个多月,似乎恍如隔世,顏家康没有想到会再去青岛。迹象表明,日本浪人被杀已成悬案,否则官府早该闻风而动、闹得满城风雨。至今没有任何动静,说明赛福特夫妇隐瞒了这件事情。他们没有告发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出手救了安佳的缘故。
此番前往青岛,能否获得赛福特先生的帮助至关重要。顏家康清楚,德国人在修建胶济铁路的的同时,在潍坊坊子区于02年投产了一座煤矿井,当年便向青岛运煤。可是坊子矿生产的煤炭成色不好,煤的发热量低,煤渣含量大、由于采掘成本过高,再加上内陆用量有限,德国人开采的坊子矿区生产半年后基本停产。德国海军和青岛德国的工厂都拒绝使用坊子矿区的煤,转而购买日本在抚顺开采的煤炭。
赛福特的啤酒厂也是如此,他是一位商人,商人都是逐利的。在商言商,青岛日耳曼啤酒厂有两艘专门运输煤炭的货轮,顏家康目的是说服赛福特先生,利用其运煤的货轮,以合理的价格购买煤炭。顏家康,单峰的行程是先到达平度,然后在坐火车前往青岛。伴随铁路的开通,物流的大规模交集,眼下平度物流十分繁忙。
平度城遥遥在望,单峰打破沉默。“葛兄,于德国人做买卖,你有多大把握,可别弄巧成拙,让李大人失望!”“坦率说没有十成把握,但我必须去做。那怕有一成的把握也要尽十成的努力,此番是我的机会。”“葛兄,此话何意,莫非日后你要掌控金矿?”“金矿在我的眼里是小儿科,不过是一个过度的砝码。此番良机能不能把握住事关重大,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平度位于胶来平原中部,白沙河在南部环绕流过,火车站位于平度北部城墙外。一个古老的城镇,在现代钢铁巨龙承托下,别有一番韵味。车队进入市区,夕阳挥洒着余晖,春风吹抚大街小巷,暖意渐浓。路边的柳树生出了嫩嫩的绿芽,呈现出绿色的世界。南来北往的商队汇集于此,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车队到达城门,顏家康和单峰下车汇入人流之中。
繁华的街道上出现了两位姑娘的身影,她们好奇的四外张望,姑娘后面跟着一位壮汉,手里提着包裹。“小姐,这里有什么好看的,火车明天早晨才到,我们还是去客栈歇息吧!”邱花嘟囔。“急什么呀,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我要好好逛逛散散心!”“我知道你忘不了那个小白脸,可是人家已经成婚了,你就死了那份心吧!““葛云飞,算什么东西,他没看上我我还看不上他那!”邱英脸色一沉。
秋英红润的脸色白皙了些许,明显有些肖廋。“小姐,这么多年伺候你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这两个月你都廋了,不然的话老爷也不会让你去青岛散心!”。旧历年过后,丘夫人见女儿郁郁寡欢、日渐消瘦,便于老爷商议,让秋英前往青岛去散散心。秋英的舅父在青岛老城经营一座饭庄。
车站的候车室不大,但欧式建筑特点鲜明。候车室中部巴比伦式的尖塔上有一挂座钟,方便旅客掌握时间。此时站台上空荡荡的,单峰从候车室出来,手里拿着两张票道:“葛兄,没有包间的票,我只好买了两张硬卧,火车明天早晨6点钟到站,我们必须找一家客栈。”“时间还早,正好我们去街里逛逛。”“以前我到过平度,没有想到这里变得如此繁华!”“这就是铁路的妙用,有道是火车一响,黄金万两!”
次日,顏家康和单峰来到车站。昨天晚上二人小酌睡得很晚,早晨起来有些晚了。二人匆忙赶到车站,列车已经到站。二人登上列车便开动了。列车员验票然后引导二人寻到座位,未等二人入座表情露出惊诧,对面坐着的两名女子也吃惊注视。“原来是秋英姑娘,这是上哪儿去呀!”单峰反应快打招呼。秋英怨恨的目光注视顏家康,脖子扭向一侧。
“单大哥,我们去青岛,你们干什么去!”邱花搭腔。“巧了,我们也去青岛!”顏家康笑笑落座接道:“秋英,你好吗?”“本姑娘好着那!吃得香、睡得着!你满意了吧!”邱英气不打一处来,仿佛吃了枪药。气氛有些尴尬,双方陷入沉默。列车奔驰在原野上,外面的景物一览无余,邱花和单峰被吸引向外张望。秋英低头不语。“你们是第一次坐火车?”望着秋英苍白、憔悴的面容,顏家康有心痛的感觉。
“葛公子,莫非你坐过火车?”邱花火收回目光搭讪。“我家在天津卫,自然坐过火车!”“那边的火车也这般快?”“是的,你们想不想听火车的趣闻?”“葛公子见多识广,那就说说呗!”邱花见秋英板着面孔,有意缓解尴尬的气氛。“火车是近代文明的产物,他的出现改变了整个世界。火车是英国人发明的,大约100前,英国人便利用蒸汽机制造了火车,那时候火车的速度于牛车差不多。”
顏家康见秋英低着头倾听,知道她被吸引便越加卖弄:“伴随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火车作为最先进的交通工具,迅速在世界各国普及,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时下火车的时速已经达到50公里。火车在大清出现是40年前,英国人在京城郊外修建的不足千米的小铁路。当时这条小铁路出现,曾引起大清震动?”顏家康故意打住,秋英显然被吸引不满道:“怎么不说了,你是故意的!”
周围的旅客也纷纷围过来,顏家康笑道:“当时国人愚昧、朝廷同样是井底之蛙。小火车出现后,京城人视火车为怪物,是不祥之兆,便喧哗若狂,引起朝野震动。慈禧太后下令步军衙门拆卸,方止住民沸,成为当时一大笑柄。1874年,英国人不顾朝廷反对,强行在上海吴淞擅自修建了一条铁路,铁路全长14、5公里,这是第一条运营的铁路。后来这条铁路压死了人,引起民愤积怨。”
“朝廷为防止民变,于英国人谈判赎回铁路,然后全部拆除。百姓愚昧、朝廷昏庸,如果当时朝廷意识到铁路的巨大作用,今日中国的土地上绝对是另一番景象。后来俄国人在东北修建了中东铁路,法国人在云南修建了滇越铁路,京汉铁路、包括这条德国人修建的胶济铁路等。铁路大大促进了物流、人流的交集,事实证明,铁路对于经济发展至关重要。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目前朝廷自主于去年开始修建京张铁路,中国大地一场划时代铁路建设拉开了帷幕。”
“说得好,尔等年纪轻轻见识不凡那!”顏家康定情一看,发现一名身穿灰布褂子、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发出喝彩。“先生过讲了,晚生不过是有感而发!”“好一个有感而发,年轻人若是如尔等见识,我华夏何愁没有前途!”“先生是做学问的?”“鄙人许世轩,乃济南山东大学督办,请问年轻人贵庚?”“许先生,晚生乃蓬莱商会会长!”“如此年少便担此大任,可喜可贺!”
秋英暗忖:撒谎都不脸红,怎么就成了蓬莱商会会长?顏家康和许世轩热烈交谈起来,甚是投机。许世轩告辞后,秋英讥讽道:“葛云飞,本姑娘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为蓬莱商会会长了?”“秋英小姐认为我撒谎?,实不相瞒,在下现在是蓬莱商会会长无疑,此番前往青岛是于德国人洽谈生意!”“秋英姑娘,葛兄说的没有错,我可以作证!”
“葛公子,方才神侃好多东西都听不懂,不过我们愿意听!”丫鬟邱花转移话题。“既然你们愿意听,索性我就再卖弄一番,我来谈谈正在修建的京张铁路,这条铁路是我们自己??????。”列车到达高密车头需要补水,秋英和邱花下车游览。“葛兄,两山走不到一起,两个人总能碰面,秋英姑娘八成是去青岛散心的。她明显肖廋,你把她害得不浅!”
“怎么说话那,是我害得他吗?““葛兄,秋英姑娘虽然不吵不闹,但据我观察她并没有死心,说不定日后由爱变恨!”“这是我担心的,其实秋英姑娘人不错,心地善良、豪爽的女汉子,若是没有墨馨,说不定我????????。”“葛兄,!”如果秋英愿意做小,你可以考虑一下?“顏家康有些迷惑,“玩笑话别当真!”“我明白你的意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成大事者更要行为端正。”
顏家康心里清楚,单峰等侠肝义胆之人,对于自己的真正的“野心”不清楚,他视自己为靠山是为了日后的出路。相反,顏家康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而是要采用温水煮青蛙的策略,让他或者他们自觉不自觉的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上。时下与他们谈民族危亡等等时机并不成熟。利益加死忠,是这个时代驾驭人的起码准则。
青岛城遥遥在望,列车到达青岛已经深夜。站在空旷的站台上,秋英和邱花显得无助,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秋英小姐,我想知道你来青岛找谁?“”我的舅父,他在老城福民路开了一家饭馆。““那好,我送你们过去!”“好像多大的恩惠,难到你送我们不应该吗?”“应该!应该!清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