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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方才一幕把照烛惊呆了,他回过神来,六师兄已经把我揽入了怀中,他扣着我的手,不给任何挣扎的机会,把头埋在了我肩窝。

“曲清宁……”

摆平了妖兽的白夜闻声而来,他一眼望见满身是血状似相拥的我们,一时间有些哑然。等他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很少失态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你们……”

锋利的牙齿割破我脖子上的血管,六师兄的嘴唇贴着我冰凉的皮肤,开始一点一点地吮吸着我的血。与此同时,强劲而霸道的暖流沿着我的手腕,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摧心咒彻骨的寒冷在慢慢消除。

六师兄说,我的身体,是只属于我的,他会原原本本地还我一个自由。

所以他封住了我的穴道,对我用了换血之术。

换血之术,以血易血,以气易气,他带走了我的血,带走了摧心毒,把他的血全部给了我。

摧心毒解开,照烛失去了依附,又深受狐珠的毒害,惨叫着冲向奄奄一息的六师兄,然而,他忘了一件事,师兄是做事,是不会留有余地的,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杀!”

六师兄举剑,选择了同归于尽。

剑入胸膛,我听到了我牙齿打颤的声音。不过短短片刻,他就在我面前两度选择了死亡,果断决绝,没有任何犹豫……

“闭眼、闭眼,不要看。”

温暖的手掌覆上了我的眼睛,白夜扶住了头晕目眩的我,“笨蛋,你师兄不会喜欢你看到他死的样子的,别辜负了他一片心意。”

似乎有强光闪过,头顶上隐隐有沉闷的雷声。

不知站了多久,哗哗的雨水打在了我的脸颊上,冰冷冰冷。“下雨了啊……唉。”白夜的语气充满了怅惘,最后一声叹息,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空下了这一场应时应景的瓢泼大雨。听不清他还在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又过了一会儿,白夜说:“好了好了,可以看了。”他松开我,我蹒跚着步伐,弯下腰去,抱起面容沉静的六师兄,蹭了满身的泥水。

五月初三,夏至,小雨。

叶明月下葬,六师兄下葬。因为有白夜的幻术,他们始终保持着人的样子。白色的纸钱在火中化成灰烬,风一吹,没有了。

我揉了揉酸痛的心口,从前填得满满的东西好像也没有了。

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岁,两鬓生出白发的曲伯伯看了看刻有“曲清宁”三个字的石碑,又哭又笑地骂道:“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孝之子,不孝之子啊……”骂完转过脸来问我:“你说我们曲家是造了什么孽,要遭到这样的惩罚?好好的继承家业不好吗,为什么非去抓什么妖魔鬼怪?到头来反被妖魔鬼怪伤了性命,这根本就是——就是——家门不幸!”

“老爷,您节哀!”曲府管家劝住了情绪激动的曲伯伯。

我只是歉疚地咬了咬嘴唇。

他说得对,六师兄实在是没有必要留在密宗做什么通灵师,他应该去妖灵界,问道修仙,长命千年。害了他的人不是妖魔鬼怪,是我。

我折了一段树枝,在地上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是了,问你有何用?这世上能猜得透他心思的人有几个?更何况,你也说不了话……”曲伯伯看我的目光终究带着三分怜惜,在他眼里,我也是受害者,因为,和照烛争夺身体的抗争太过激烈,我差点把舌头咬断,即使用法术医治,短时间内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曲伯伯。

我朝他怀里的小婴儿比了一个手势,告诉他,你的小儿子,我要带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儿子,连唯一的小儿子也要被夺走,曲伯伯再同情我,脸色也禁不住要大变。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我不得不带它走。

六个月早产的小孩儿,小狐狸的生气太弱了,留它在这里,迟早会露馅。

我在地上写了一行字:若他不和我走,他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