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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晓浑然不觉地抬起手指碰了下眼角,面对指尖上沾湿的痕迹,他愣了半晌,失神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哭……”

“……”伊恩眼角侧目,情不自禁地盯着少年。

说不清为什么,看到一个Omega少年悲伤流泪的模样,本该是柔弱无助的感觉,可是眼前的少年身上却没有那些柔弱感,反而如一柄开封见血的残破军刀,孤绝而削薄锋利,无声地发出悲鸣,令他心底也隐隐作痛。

刀本就是一种令人心生悲伤之物,锋利易伤人。可是伊恩无所畏惧,亦不怕被伤害。

活跃的思维中,伊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个强烈念头又浮现出来。少年站在明暗交加的苍白光影中,清瘦的背脊弧线如刀口弧度优美绝冷,清隽漂亮的五官深深映在帝国元帅淡金冰凉的眸中,仿佛要将之一刀刀刻入心底,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又十分不舍地拆吃入腹……

吞到肚子里,才不会变成别人的。

啊——好想标记,想收了这柄刀……伊恩脑中逐渐加深强烈的渴望令他自己都很惊讶,且这个想法正以分秒为单位迅速加剧呼之欲出。

——想化作温柔的刀鞘,将这柄锋利薄刀的寒光掩藏起来,凭他的能力,应该谁也不敢过来跟他抢。

——没关系,就算有人来抢又怎样?来一个,灭一个。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已沉沦至深的元帅在望穿秋水的愁绪中苦恼而又自负地淡淡笑了起来。

可惜,这个愿望再强烈,眼下也必须先放一放,且不说不合时宜,这里的环境也太糟糕了。

伊恩不露声色地环顾了一遍指挥室灰冷阴暗的环境,地砖因长年风蚀而粗糙无比,设备仪器四角尖锐毫无遮拦地暴露出危险性,唯一的几把椅子布满灰尘,冰冷而岌岌可危,坐在上面办事的话一定不会舒服到哪儿去。

伊恩想起某位朋友说过,如果珍视一个Omega,那么还是选择柔软的床铺最合适,Omega是非常容易受伤的生物,第一次要温柔一点,好好疼爱他,因为一旦被彻底标记的Omega,此后一生,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再也离不开他的Alpha了。

无奈地摒除那些毫无头绪的杂念,冷静地压下那丝悸动的邪恶火苗,伊恩见少年蹲在墙角细缝边,拼命地想把身体挤进去。

“你在干什么?”

“我看到里面有个东西……我手不够长,碰不到。”

伊恩先行把少年拉起来,然后瞧了一眼缝隙中确然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俯身把手探进去,“我来。”

林晓于是退到边上等着,只见元帅十分轻松地将掉在缝隙深处的东西勾了出来,两人都目光聚焦在伊恩手里的东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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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天狼座阿法利雅星球上正是阴霾瑟瑟的雨天,远方的天空还积浮着不久前大战的灰烬。

利威尔站在雨中,军装半边肩头被暴雨打湿,他的副官佐琳为他撑着一柄素黑色的大伞。正常情况当然应该倒过来,但是同盟的军团长中只有利威尔的副官为女性,而恭迎最高长官的阵仗历来都是由副官陪同正司令官一起站在最前列,打伞的任务也一定是由副官担任。

“首长什么时候可以有点时间观念!”站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利威尔忍不住抱怨。

“可能是天气的缘故,影响了飞船降落。”佐琳把伞沿往利威尔另一边肩头靠了靠,却被利威尔又推了回去。

“伊恩如果也是这么迎接他们的皇帝陛下的,那么我想最高议会那些老家伙应该好好反省反省我们为什么要叫自由同盟!怎么不叫西格尔帝国呢!”

在军团长大声的斥责沉淀在劈啪作响的雨声中不久,厚重的积雨云中冲出几架梭子形状的飞船,头部醒目的同盟自由之翼国徽标记隔着几公里的雨幕依然清晰可辨。

“靠!终于来了!”利威尔愤愤地抬步,却又十分注意脚步步速和佐琳保持一致,朝着停泊港口恹恹走去。

不多时,由二十多艘护航舰保护着的白色飞船上走下一队人,后面排着整齐两列纵队的护驾队统一穿着黑色军装,那是首长的特殊武装部队。走在最前沿的男子挺拔高大,似乎要比利威尔还要高挑许多。

他头顶上的伞沿压得很低,只能看到露出的下巴深刻刚毅,线条如随意两刀切割出来的,不带一丝柔和的弧度,紧抿的双唇丰厚饱满,色泽鲜烈,显得此人相当冷酷而狠绝。

利威尔沉沉叹了口气,抬步恭候在下行梯架尽头,微微颔首。当男人来到面前时,连他都不由得浑身肌肉紧绷,只是语气仍习惯性地带着讽刺,“首长,您可终于到了,星球上正在下暴雨,难为您的飞船在这时候降落。”

“抵达前出了点小意外,有刺客混进了我的飞船。”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利威尔的语气,沉厚的声音也和印象中一样,带着穿透雨水寒意的冷冽,“不过这都是小事。我们直接去研究所遗址。墓还在不在?”

利威尔一听,敏锐地感觉到即使狂风暴雨也阻碍不了男人马不停蹄地从凤凰座赶过来。

所有的一切在罗兰.杜文面前都是小事吗?传闻是真的?

利威尔挺直背脊,收住所有散漫之气,对同盟史上最伟大的总帅泛起肃然的敬意,并隐憾道:“不在了。”

“哼,果然。”男人嘴角勾起来如大刀破空般残忍渗人,“找出是谁动了他的墓,我要这个人生不如死!”

因为他忽然提速,长腿一迈,霎时和身后打伞的人拉开一段距离。

同盟能夺回天狼座主星太不容易了,在这两百多年中,他们体尝了太多惨痛的失败,最高议会早已动摇放弃,不愿再平白无故把同盟战士往死穴里送,可唯有一人坚决不肯松口。

这是时隔两百多年之久后的首次扫墓,男人穿着一件素黑大衣,款式十分的古老且略显陈旧,浑身上下毫无任何装饰之物,庄重肃穆,除了怀中那束白菊,一眼仰望过去犹如从地狱而来裹着黑袍的死神。

伞沿下暴露出来的面目森冷乖张英俊刺目,眼角有一道刀疤,垂直划过脸颊,狰狞而醒目,极像是一道深刻的泪痕直落到轮廓分明的颊骨尽头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