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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哪条道上的人马,怎么这行事作风挺像同行。”金璜将周身收拾妥当,待窗户烧塌的刹那,与钱刚同时飞身跃出。数只飞箭朝着他俩直直射来,未等钱刚动手,金璜的柔情索便将之悉数挡下,只是这一动,真气不继,身子向下落,落在包围圈的边缘。
真背。金璜咬牙挡下来自四周的攻击,矮身就势一滚,手中匕首专削马腿,拼着挨了几刀,总算将包围圈撕开一个口。
客栈里的人,只有金璜钱刚二人逃出,除几人检视火场之外,其余人马皆向他俩逃蹿的方向追来。
钱刚拖着金璜蹿入林子,在老树盘根错节的地方,马上骑兵优势全无。为首那人举刀,所有人停下静待他发令,“下马入林。”言简意赅,“若是这两人找不到,提头来见。”
“跑这么远了,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吧?”金璜的伤口疼痛难当,想停下来处理一下。
钱刚脚下不停:“只是看了一眼死人的小二都被杀了,会放过你吗?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上药。”
说话间,忽觉背后火光冲天。
“放火烧林。”金璜咬牙切齿,“风向对我们不利,哎……”
钱刚好像没听见似的,脚下拐弯,在老树石块间转了几圈,面前竟出现个黑漆漆的山洞:“进去。”金璜抽抽鼻子:“里面有炙肉的香气。”
“嗯,人肉。”钱刚大步向里走,金璜苦着脸往里走:“晚上没吃饭的人闻着这味,你觉得应该是一种什么心情?”
“你自己不吃的。”通过了狭窄的甬道,眼前出现的景象,让两人半晌说不出话来,横七竖八躺着许多烧焦的尸体。
“这些玩意儿,看起来像是铁匠铺用的嘛。”金璜一边包裹伤口一边仔细打量周围环境,“难道是城里地皮太贵,所以铁匠铺开到这里来了?”
钱刚昂着头,仿佛在找什么东西,听她这么说,平静地开口:“我们大概惹上大麻烦了。这应该是个私造兵器的地方,凡是私造兵器的人,都不想让人知道。天亮之后,若是再甩不脱追兵,咱俩就得交待在这。过来!”
洞口传来响动,搜捕的人已经进来,四下张望一番,回禀道:“没人。”
为首之人“嗯”了一声:“把这封了。”
过了很久都再没有响动,黑暗中燃起一点火光,金璜急步退开,轰然一声巨响,山体最薄弱处被炸开仅容一人进出的洞口。“走吧。”钱刚首先出去,转身想拉金璜,她无视伸在面前的手,自己麻利地跃出来,牵动伤口,忍不住咧嘴。
此时已晨曦微露,若是留在这里,实在是不智之举。再往前行,只怕有伏兵守着,钱刚当下决定先折转回洛阳,想办法混进商队镖队之类的大队人马再离开。
进城之后,寻了间客栈住下,两人相对默默无语,金璜首先开口:“想办法混进大队人马,万一被认出来,还是麻烦,不如把这事从根源了结。”
“如何了结?”
“我知道有个人是来查太守的,我看这私造兵器的地方跟太守也脱不了干系,不如找到他,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他,应该……”
“你说的是那个上回跟你在一起的小子?看起来是官府的人。”
“嗯,用官府的力量去收拾官府的人,不是很有意思?”
钱刚思忖许久:“小心引火烧身。”
金璜知他是同意了,笑道:“这事对他也有利,他求也求不来的消息,高兴还来不及,我看他也不是傻子,哪就这么快把自个儿断送了。”
“不要想溜走。”钱刚郑重道。
金璜推门出去:“逃得掉么?”
熟门熟路摸进太守府,杜书彦却不在,这才想起今日乃是花会最隆重的一天,评选花魁。他一定是在花会会场。刚想出去,突然听到有人在争吵,金璜悄悄挪过去,却是太守与大夫人,大夫人哭得梨花带雨:“万一,万一……”太守叹道:“那有什么办法,王爷于危难之中施以援手,所谓受人点水之恩,必涌泉相报。”
“万一被人发现,那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太守又重重叹了口气:“放心,我自有主张,只做这一次,也算还清了。”
听起来,好像太守要干什么坏事的样子,金璜心中暗笑自己是为了银子干坏事,太守是为了还人情债,听起来比自己高贵那么一点。
先找到杜书彦要紧,金璜离开太守府,前往牡丹花会。一路上人头攒动,本朝男女大防并不严重,特别是小家小户的姑娘,在此盛会之际,不少女子三五成群出门赏花。原本还担心在这人山人海中找不到杜书彦,到了才发现,实在是太找好了,姑娘最多的地方,杜书彦就在那里。
金璜挤到他身边,低声道:“你还真是招蜂引蝶。”杜书彦见她过来,脸上惊讶表情一闪而过,忙拉着她的手:“哎呀,娘子你终于来了,我们走吧。”四周的姑娘还挤着不肯散开,金璜双目一瞪,刻意将周身杀气散开,总算把杜书彦从人群里拖出来。
“你怎么逃出来的?”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杜书彦上下打量着她,“受了不少伤啊。”
“不是他干的。”金璜简要地将客栈和山洞里的事情讲了一遍,还有方才听到的只言片语。几件事一对,杜书彦微眯眼睛:“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你若是回去,会受罚吧?”金璜苦笑点头:“本来不会受罚,结果现在变成了抗令不遵,哎,不知道回去是个什么罪哟。”
杜书彦想了想:“如果有人指名让你做事,还会重罚你吗?”
“不知道,不过有用之人,总归会好些吧?”
“好,我会帮你。”杜书彦十分诚恳。
金璜心中感激,脸上还是那漫不经心的样子:“那我可谢谢杜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