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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出代表灵楼身份的玉牌,冯瑞慈倒也不好再拿腔拿调,以灵楼首脑身份对话,两人级别相等。他非常不情愿挤出一个尚可算是亲切的微笑:“不知杜大人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杜书彦一双眸子望定他:“圣驾在行宫遇刺。”冯瑞慈愣了一愣,收了笑容,正色道:“那圣上可安好?”杜书彦叹口气:“下官虽说执掌灵楼,却总无可用之人,不比冯大人为官多年,知人善任。圣上又只让冯大人掌管军务,手中有人好办事啊。”
“那么,杜大人的意思是?”
“请冯大人马上派人与下官一同去行宫,寻找圣上、找出凶嫌。”非常正当的要求,非常合理的行为。冯瑞慈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他答应了。
由于刺杀律王的凶手仍未归案,所以,当派去行宫的人马出城之后,几处城门又紧紧关闭起来,饶是百姓怨声滔天,也没用。
杜书彦坐在轿中,听见城门在背后慢慢关起,若有所思。
还没到行宫,杜书彦便听见外面士兵惊呼的声音,忙从轿中出来,眼前的景象亦令他感到震惊,几处房屋都塌了下来,而做为圣驾歇息的寝殿,更是塌的如同废墟一般,竟无立着的墙。看着这一幕,杜书彦不由皱眉,这处行宫,,除圣驾在祭天时路过停留,也有避暑歇夏之意。所以寝殿是采用的无梁无柱建筑法,单靠石拱顶的拉伸力量,将整个大殿支持起来。
夏日进这无梁殿,凉爽非常,阴凉通风。砖石墙既厚且重,不是普通剂量的火药可以将它炸损成这样。杜书彦围着无梁殿转了一圈,仔细查看地上爆炸后留下的火药痕迹,火药用量非常少,通常用于埋火药的墙根处甚至都没有火药痕迹。倒是有些掉落在地上的砖石,已经被炸的粉碎。看残留的几块略大碎片上有些花纹,这些砖石原来应该是在无梁殿的顶部。
无梁殿能立起来,就是靠得力量均衡,而顶部是整个建筑结构最脆弱的部分。这种无梁设计,别说是本朝,历代以来也鲜少有人使用,更何况是皇家行宫。当初提议建无梁殿的人是太宗那会儿的工部尚书,也是他亲自设计,并亲绘蓝图,令工匠照图施工。如果没有蓝图,贼人怎么会知道无梁殿的顶部最易下手。而且看这顶呈圆拱状,若是临时起意,没有携带任何辅助的东西,火药又如何能固定在屋顶上。
有内鬼!
杜书彦闭目静思,所有皇家建筑的蓝图应该都秘藏在工部,难道这事与工部有关?此时有都统来报:“杜大人,都找遍了。圣上不在里面。”里面,指的是地上排得整整齐齐的死尸,还有在一边被御医照顾着的重伤者。有几个轻伤的小宫女和太监,却什么也说不清楚,他们能捡回一条命,正是因为躲在一边,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站在一排排尸体的面前,有人低声对他说:“杜大人……您看这……”他快步走过去,低头望去,头发凌乱,华贵的衣料被烧得看不出本样,连环都几乎掉落干净。从那仅存的裙子碎片上看,正是当今国母皇后娘娘。
杜书彦跪下,身后众人也跟着无声跪下一片,杜书彦与皇后没什么来往,但是从姐姐还有灵楼的消息来看,她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堪当母仪天下的典范。今日遭此横祸,真正红颜薄命。杜书彦依礼,俯身磕了三个头,命人好生收敛。
四处都没有当今的身影,看来当今是逃出去了,杜书彦仔细看了几个侍卫身上的伤,又听几个人说来的黑衣人不仅武功高,而且人数非常多。他马上判断,一定是有人帮忙,当今才能离开这里。
圣驾出京第二天晚上,就传出律王遇刺的消息。城门始终关闭,当今没有办法回京,应当也不会离京城太远。杜书彦命人留在行宫收拾残局,他亲自带着管城管袍云墨云舫墨海等几个贴身心腹寻找圣驾。
距离行宫遇袭已过了一日一夜,这附近山里有些农人樵夫住着,圣驾也许在这几处暂留。杜书彦便顺着山路向几处房舍聚集之处走去。
吃饱了饭,金璜帮着收拾碗筷,陈嫂笑道:“不用不用,哎,看着你就想起了齐大小姐,怎么能让你动手干活呢,放着我来。”金璜不惯跟人推推让让,既然她这么说,便当真放下了。陈嫂转身离开去洗碗,金璜默默坐着,将双手翻开,看着掌心,十余年来,每天练习匕首、飞爪、暗器,手上各处都有老茧。想起银月山庄的武思瑶的双手也是这般,不由悠悠叹了口气,心道:“都过的不容易啊。”
当今圣上却误解了她的意思:“就算你不是齐思斌的女儿,朕也可以封你做郡主,哪怕封你你做公主都可以。”金璜疑惑抬头:“啊?”心中飞快盘算,如果不是皇帝亲生女儿,被封做公主的不是嫁匈奴就是嫁吐蕃,绝无好事啊,这皇帝是想干什么?。
看她一脸震惊的表情,当今再次误解了她的意思:“功高不过救驾,你在那般危急的情况下,舍命相援,朕是记得的。”
“哦……”金璜这才了悟,不是打算让她跟哪国和亲,而算是给个封号当奖励了,虚名,没意思,回去后得跟他说清楚,这什么郡主公主的都跟她没什么关系,直接给银子就行,金子也可以。救了皇帝,应该不会这么小气给一吊钱就打发了吧?金璜突然想起古时无盐女与齐宣王的故事,打趣道:“怎么不说把我娶进宫,封我个皇后?”话一出口,又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在行宫的那位皇后……尸骨未寒呐……
当今的眼睛果然黯淡下来,似有无限悲伤。他很快收敛情绪,淡淡道:“你想当皇后?”金璜拼命摇头:“随便说说,不要当真。小女子何德何能,哪配啊。您啊,也别封我当什么郡主了,省得说出去给南朝丢人,给点钱让我能吃饱穿暖就行。”
当今微笑:“若你做郡主,朕可赐你千户汤沐邑。岂止吃饱穿暖,想要吃什么穿什么,皆可如愿。”
金璜打了个呵欠:“又是回去再说。我的羊皮水袋还挂在账上呢,一笔笔清了再说吧。想吃什么都可如愿……我要吃比干心,有吗?”
如愿的将当今噎住,金璜站起身:“今儿不管怎么样,我也得进城去,不然,在外面晃久了,只恐宫里生变。再呆下去,某些人弄个死人戴上人皮面具穿上冕服,说陛下驾崩,找个皇子登基。到时候可就不知道是谁家天下咯。”
当今听她说得颇有见地,笑道:“原只当你是个舞刀弄剑的江湖小混混,没想到这些事也说的头头是道,谁教你的啊?”金璜得意道:“这还要人教?坊间各朝各代的事多着咧,什么两个桃子就能让三个没脑子的自杀,或者是假装皇帝赐酒,跑到人家元帅床上去逼着谈和退兵什么的。这些个事儿听着挺有意思,我常听。”
看看当今脸色有点不对,金璜忙说道:“也就当一笑话听听,乐乐就拉倒了。我寻思着宫里的事儿哪儿这么简单啊,说的神乎其神的,不定是在暗地里干了些什么事没让人知道。我看那两个桃子里肯定就下药了,人吃了以后就魔障起来,那个没吃桃子的肯定是药瘾发了,又没桃子解解,才会自杀的。嗯,一定是这样。”
当今何等聪慧,哪能看不出金璜这是生怕被疑忌而胡扯的,他也只笑笑没说话。金璜望望天色:“那,你在这边等着,我进城?”当今点点头。
陈嫂出来时,正看见金璜远去的背影:“咦,她去哪里?”
“非要说一个什么耳坠子掉了,要沿途找。没办法,随她去吧。”
陈嫂点点头:“哦。”
这里离京城并不远,金璜全力施展轻功,仅用了半个时辰,便赶到城门那里,城门紧闭,随便找了个人打听一下,方知是律王前日夜里遇刺,关着城门抓刺客。
“又是这老小子玩得花样。”五个城门都是同样的情况,而且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聚集在城门口的这些人,难道是打算皇帝一出现就乱箭射死?金璜被自己的想像力给逗笑了。猛然间,她想起了,刺杀皇帝的人搜完行宫之后一定会发现皇帝没死,一定会四处寻找他,刺杀皇帝是大罪,他们不会就这么草草结束。
糟糕,陈嫂家有危险。她又折回身狂奔回去,她刚进了院落,当今开口问了句:“这么快就回来了?”便有数名黑衣人从院墙跳进来,雪亮的刀子闪闪发光,陈嫂吓得躲在厨房水缸边上瑟瑟发抖。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面对如此不利局势,当今威严依旧。
金璜皱眉:“管他是什么人,反正在老娘手下都是死人。”
“大言不惭。”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右手抬起,三枚袖箭笔直向当今射去。(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