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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在游乐园痛快地玩了一天,晚上又经历了如此惊险的场面, 莫寺源到底只是六岁的小孩子, 哪怕没有被血腥的场面吓到, 精力也有些扛不住了, 被覃桓昔抱在腿上,听大人们聊着天,很快小脑袋便一点一点地昏昏欲睡了。

覃桓昔察觉到窝在他怀抱里的莫寺源异常安静,他低头看过去,见小宝贝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着了, 他笑着将宝贝横抱起来, 对莫绍蘅道:“小源睡着了,我先抱他回房间。”

莫绍蘅也跟着站起身,陪着覃桓昔一起上了楼。

莫姗杉待莫绍蘅和覃桓昔都走了, 心道苏漾去看关翼后一直没回来,也有些担心。之前看关翼流了那么多的血, 浸透了整条袖子,关翼又是那种哪怕整条胳膊都废了, 也不会吭一声的性子,这次恐怕又伤得不轻,便也跟着起身离开了大厅,准备去看看关翼。

覃桓昔将莫寺源放到床上, 轻柔地脱去宝贝的外套和鞋子, 替他盖好被子后, 又去浴室拿了一条毛巾,用热水浸泡过后,回到房间仔仔细细又不失温柔地给莫寺源擦拭脸蛋和手脚。

莫绍蘅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静静地注视着覃桓昔的一举一动,那周到细心的动作十分的理所当然,仿佛早就已经深刻进灵魂骨髓里,变成了身体的本能,他的眼神暗沉。

许久,莫绍蘅站起身道:“我先去洗澡。”

覃桓昔回头看了一眼莫绍蘅,点头应了一声,便继续给莫寺源擦拭身体。

莫绍蘅看着覃桓昔,嘴角勾了勾,转身离开了莫寺源的房间。

覃桓昔给莫寺源擦拭完身体,换好睡袍盖上被子后,他轻轻舒了口气,坐到莫绍蘅离开前坐的沙发上休息,专注的目光却依旧落在莫寺源安稳的睡脸上,思绪渐渐飘远。直到许久,他估算着莫绍蘅也该洗完澡了,才起身拿了换洗衣物去莫绍蘅的房间洗澡。

覃桓昔洗完澡走出浴室,见莫绍蘅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想着今天大家都累了,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莫绍蘅的房间。昨晚他已经食言了,小家伙可是一直记在心里,他心里也惦记着小家伙,担心小家伙晚上会做噩梦。

回到莫寺源的房间,覃桓昔躺上床,将宝贝小小的身子抱入怀中,低头凝视着怀中安静的睡容,忍不住抬手轻轻抚过宝贝白嫩的小脸,满足感溢满整颗心脏,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眼神也格外温柔。

覃桓昔想起先前惊险的一幕幕,眼神微冷,不管对方的目的是谁,若是想用他的宝贝作为筹码,他绝对不会轻易饶恕。只是莫寺源的出生就已经注定了这辈子不可能平凡,拥有宁家这样的杀父仇人,还有莫绍蘅这个拥有双重身份的父亲,已经容不得莫寺源选择未来的人生了。

覃桓昔其实并不希望莫寺源过早地知道宁家的事,背负太多的仇恨,莫绍蘅儿子的身份已经足够压垮他小小的身躯了,他更希望莫寺源的生活能够简简单单,至少在莫寺源长大成人前,过得简单快乐一点。

想来莫绍蘅也是不希望莫寺源小小年纪就满心仇恨,否则凭借莫绍蘅的人脉和手腕,想要调查他和父母的死亡,也是易如反掌之事,然而莫绍蘅并没有那么做,也是考虑到了莫寺源长大后的感受吧。

覃桓昔也不希望莫寺源一出生就背上整个家族的颠覆,他的心情也十分茅盾,虽然他希望莫寺源的生活能够简单一点,但也不能是活在象牙塔里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大少爷,既然做了莫家的孩子,若是没有足够的认知和警觉,将来寸步难行。

此时覃桓昔无比庆幸,他虽然死了,却又有了重获一次的机会,有些仇恨已经不需要莫寺源长大后作出选择,替他这个“死去”的亲生父亲和爷爷奶奶报仇,他会在莫寺源长大前,把一切都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覃桓昔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思绪有些混乱,一时半会儿竟然毫无睡意,他担心辗转反侧吵醒了莫寺源,便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打算去露天阳台透透气,他刚打开房门,就见隔壁莫绍蘅房间的门也心有灵犀般打开了。

莫绍蘅一身白色睡袍走了出来,见到覃桓昔似乎并不意外,低声道:“睡不着?”

覃桓昔轻点头:“想去阳台透透气。”

“要不要喝点酒?”莫绍蘅问道。

覃桓昔沉默了,最终没有抵挡住诱惑,点头道:“好。”

“你先去阳台,等我一会。”莫绍蘅说着便去拿酒了。

覃桓昔嘴角带笑,看着莫绍蘅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其实他对莫绍蘅的酒窖很感兴趣,但是莫绍蘅没有邀请他参观,他也只好作罢。前世他就很喜欢闲着时喝点酒,除了本身就喜欢美酒的香醇,酒精也能麻痹自己,暂时忘掉所有的压力和不痛快。

不过凡是要懂得适可而止,他也不贪杯,毕竟酒精这种东西最能迷失心智,否则当年和莫绍蘅的那一夜岂不成了笑话?虽然本身就是一个尴尬的存在,但也是酒精惹的祸,之后覃桓昔便不敢让自己随意喝醉了。

覃桓昔走上露天阳台,偌大的阳台繁花锦簇,景色宜人,夜风袭来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阳台正中央放着一套别致的桌椅,靠近栏杆的位置还摆着两张躺椅,的确是一个平心静气的好地方。

覃桓昔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手肘支着桌子,手掌托着腮,欣赏莫宅精心打理的美景。夜风轻抚,夜色迷人,心境渐渐趋于平静,仿佛拨开了乌云的皎月,照亮了漆黑的夜路,一瞬间找到了迷失的方向。

覃桓昔翘起嘴角两端,心情豁然开朗,他耐心地等着莫绍蘅的美酒。

没过一会儿,身后便传来步履稳健的脚步声,覃桓昔转头看到莫绍蘅一手拿着红酒,另一手握着两个酒杯,手腕上还搭着一件风衣,他有些不解地看着那件风衣,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