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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城郊宅子。
肖启年正在进行一出电话会议,白色墙壁上的挂钟分针拖着秒针慢悠悠地走到十点整的位置,随之门也被人骤然推开,走廊的明亮涌入,照着门口那个窈窕的身影。
肖启年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对着话筒说:“好,我知道了,合同明天一定要拟定好,尽快发给欧洲那边。”
说着他挂了电话,睢冉立即冲进来:“启年,他们说乔稚楚没有死,是不是真的!”
肖启年不答反问:“阿慎睡了?”
“睡了。”她拳头捏紧,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启年,你告诉我,乔稚楚是不是真的没有死?”
肖启年端起桌子上那个青花瓷杯,两只手指捏起杯盖,茶杯里的茶水碧绿清香,带着丝丝的甜味,能让人联想到春雨之后的泽林,他似乎很享受地眯起眼睛,氤氲雾气后的眸光那么深不可测:“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睢冉神情狰狞,几乎是恶狠狠地说:“她必须死!她不能活着!”
肖启年默不作声地喝下一杯茶。
乔稚楚没有死的消息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
起先是胡研告诉她妈妈廖舒,廖舒知道他因为肖云蓉的事,这一年来跟季云深有些摩擦,她大概是想借他的手去惩戒季云深,好报当年季云深废了胡总的双手双腿的仇,所以才来把这件事告诉他。
他当时也很诧异,当初乔稚楚尸体他也派人检查过,确定是本人的无疑,怎么可能还活着?
廖舒还说,乔稚楚改名换姓闫亚楠,在榕城同济中药上班,闫老董事长还说她是他的侄女。
他半信半疑地打电话询问了闫老,闫老承认自己有个叫闫亚楠的侄女在他手下当秘书,但发来的照片却不是乔稚楚,他怕闫老是故意蒙骗,还特意派人暗中去榕城调查,带回来的结果和闫老说的一模一样——闫亚楠,不是乔稚楚。
虽然如此,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让人去警局走一趟,他知道江陵警局有一个杨警官嫉恶如仇,当年乔稚楚的案子也是他负责的,这件事让他去做最好不过。
“都是谣言罢了。”肖启年淡淡道,“乔稚楚一年多前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睢冉这才渐渐冷静下来,喃喃道:“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死了就好,否则她怎么甘心……
肖启年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开了书房内的壁灯,明亮亮的光线驱散阴霾,让这个哥一板一眼的书房多了几分生气。
肖启年像是很疲惫了,揉揉眉心靠在沙发里,朝她招招手:“过来。”
睢冉抬手整了整鬓发,又恢复平时那副端庄典雅的模样,带着笑走过去,乖巧地坐在地毯上,将脑袋送到他掌心下,肖启年很喜欢她这种像小猫一样乖巧,充满依赖性的动作,声音也柔了几分:“蓉儿怎么样了?”
“她说她在旧金山很好,也很喜欢那里呢,你不用担心,吃穿用度我都会安排好的。”睢冉柔柔地说道。
肖启年的语调也不知道是在可惜还是恨铁不成钢:“蓉儿的性子就是像了她妈妈。”
睢冉薄唇一掀露出些讽刺。
肖云蓉在她眼里就是不入流的玩意。
她本来以为能凭借她对乔稚楚的仇恨助自己一臂之力,结果那女人觉得把乔稚楚送进监狱就够了,还威胁她也不准再对付乔稚楚……她知道,她是怕季云深讨厌她,想回头是岸了,可她也不想想,她能回得了头吗?从她威胁季云深娶她开始,季云深就已经把她厌恶彻底。
所以她最后才落得一个,只能独自搬去旧金山孤独终老的下场,而季云深在她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收回冷笑,睢冉软软道:“启年,现在我们都有自己的孩子了,你就不能把心思多放在我们阿慎身上吗?”
她带着撒娇的尾音,倒也不是让人多讨厌,肖启年淡淡道:“阿慎还小,能怎么放心思?”
睢冉抬起头,扁扁嘴说:“你是不知道,族里很多人都不承认阿慎呢。”
“族里?”
“就是你那些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啊,他们都说我是续弦的,生的儿子不能是咱们肖家的嫡子。”
肖启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他们你会放在眼里?”
“可是人言可畏啊。”睢冉假装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讽刺,只是用一脸可怜巴巴看着他,她知道他最吃这一套。
果然,肖启年挑了下眉:“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睢冉立即说:“我记得当初你送过COCO有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云深,去年他不是不要还给你了嘛,不如就把那百分之五转给阿慎,这样阿慎也有了分量,不会让人看不起。”
肖启年静默。
“启年,启年,阿慎可是你的亲儿子,总不能让他无名无分吧?难道你也觉得他不是肖家的嫡子?不是肖家的少爷?”她把‘亲儿子’咬得很重,就是在暗示他当初对季云深那么好,最后他是怎么回报他了,跟养一头白眼狼有什么区别,只有自己的骨肉才会真的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