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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冬从被窝里爬起来,室内灯光不亮,不过勉强能看清环境,她看到墙角那里堆放用过的洗脸盆,脑袋瓜子有了某种想法,可是想想那场景,她就不能接受。

她牙一咬,任命地爬起来,穿上外套往门口走,早知道晚饭就不该喝粥,还连喝了三碗。

温少卿就在隔壁,她去叫他起来相陪,男人阳气重,有温少卿相陪,她应该不会再倒霉遇到那破事。

她轻手轻脚开门关门,脚步右转,视线还没落到隔壁的门上,就看到一人披着黑色大衣站在空旷的场地上对月凝望。

爵霖川。

暖冬愣住,定睛打量他,他手里拄着拐杖,阿全不在旁边,她习惯性看向屋顶,果不其然,这小子盘腿坐在屋顶上也看着月亮呢,见她看过去,还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暖冬没好气地瞪了阿全一眼,主仆俩人都是疯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当狼,有病!

暖冬打算回房,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爵霖川,夜空中有星子闪烁,但是月亮太闪亮,周边的星子都失去了光彩,爵霖川就像一匹对月凝望的孤狼,他虽然没有呐喊,但是暖冬彷佛能听见他内心在嘶吼,一种让人看了都觉得他在悲伤的嘶吼。

“这么晚出来要去做什么?”

暖冬犹豫要不要回房用盆子解决算了,爵霖川就转身向她看来,他一动,屋顶上的阿全就跳了下来。

暖冬眼睛一亮,把主意打到阿全身上,“霖川叔叔,我尿急,你让阿全陪我去后面的公厕。”

阿全惊讶地愣在当场,嘴里下意识拒绝,“我是男的。”

“我知道你是男的。”暖冬呵呵一笑,白了他一眼,“你在外面等我,又没打算让你进去,你怕啥?”

阿全唰地跃上屋顶,留给暖冬一个拒绝的背影。

暖冬气得想要与他理论,被爵霖川的话钉在原地,她扭头看他慢慢走过来,不确定地追问,“你要陪我去?”

爵霖川‘嗯’了一声,经过她身边没停留,径直慢吞吞挪向屋后。

暖冬忙不迭跟上,用手机电筒照亮脚下的路,她紧紧跟在爵霖川身边,小心翼翼地四周查看,她上午那会在哪里遇到鬼打墙来着的?

“要我陪你进去吗?”

“什么?!”

爵霖川冷不丁开口吓了暖冬一跳,他说什么?他陪她一起进去?

爵霖川借着淡淡月光细细打量她,她害怕、胆怯、尴尬的模样真是像极了那人,性格却南辕北辙,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一片清明,他解下脖颈间的围巾,一头握在手里,另一头系住她的手腕,“去男厕,我背对着你,你若尴尬,可以播放手机音乐。”

公厕其实修建的很方便,山顶上都是男人,还分男女厕,为的就是方便爵家有女士过来。另外,这里的公厕都有隔间,非常注重人的隐私。

暖冬哪能接受他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播放手机音乐也不行啊!她深呼吸,解开手腕上的围巾丢给他,“你在外面等我就行,我很快的。”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利索地跑向公厕,脚步迈得重重的,感应灯应声而亮。

爵霖川捏住围巾,他微勾唇角,背对公厕站立,抬头仰望星空。

暖冬进入隔间前,大声喊道:“霖川叔叔,你在吗?”

外面等候的爵霖川无奈摇头,“在。”

暖冬速战速决开门踏进去,须臾从公厕里转出来,忙不迭跑到爵霖川身边,害怕地挽住他的胳膊。

爵霖川偏头看向她,她对上他的视线,直接把沾有水汽的手碰了碰他的手背,“我有洗手。”

爵霖川:“……”

俩人回到屋前,暖冬走到她和孙莹下榻的客舍门口,她推门进去,转身对他道谢,“太谢谢你了,霖川叔叔。”

爵霖川没说什么,挥手示意她早点休息。

暖冬点了点头,开始关门,即将合上时,她又打开,爵霖川还站在门前,她眼珠一转,有点难为情地开口,“拜托别把今晚的事告诉别人。”

爵霖川见她别扭,他有些好笑与出神,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他斟酌了一番,低声诉说,“草草刚住进西山大宅那一个月,夜里起夜也很怕,洗手间不在主卧内,在屋子的最里侧,她每次都要打开手机音乐,还把所有的灯都开着,每逢这时,阿全就会故意出现吓唬她,你该庆幸,有我在,阿全不敢故意吓唬你。”

暖冬不避不躲,迎接他看过来的探究眼神,墨色的双眸与夜色融为一体,辨不清事物的真相,她弯起嘴角,还小声哼了哼,“我们女生都是这样的,白天里也会结伴一起去卫生间,霖川叔叔,太晚了,你早点回房休息,免得冻感冒。”

暖冬对他挥了挥手,然后不慌不忙关上门,不紧不慢走向床,躺进被窝里,她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呼,好险,差点露相。

翌日,暖冬和孙莹早起,在山上吃过了早饭就收拾东西下山回家。温少卿依旧与她们一起,爵霖川和阿全要到中午才会走,他们还有事情要做。暖冬没有多嘴去问温少卿,安静地坐在后座补眠。

她后半夜几乎没睡着,一直在想爵霖川的那番话,他到底什么意思,先前问他草草的事,他一直不愿意透露,她不再问了,他却莫名其妙对她说了那么一段话,难道真的只是在讨论女生半夜上厕所害怕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