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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东峻第一腿蹬在吴清润的小腹上,左右手同时松开,第二腿已经顺势离地!整个人如同大鸟一般腾空而起!
直到被这两腿踢在身上,吴清润才感觉到霍东峻的心思可怕之处。
一手握住自己的金龙钩,看起来像是想要两个人各自只出一只手过招,自己满心以为仍然占据胜算,打出三星捶自以为抢先得手时,霍东峻又用蛇缠手制住自己这只手,拼着受伤也要制住自己双手的目的就是出腿!
而最让吴清润感觉霍东峻心思阴沉的地方在于,霍东峻出腿之前,故意碰了一下自己的膝盖。
撞马是南拳门派弟子切磋交手时经常发生的事,霍东峻碰自己的膝盖,让吴清润下意识觉得对方是准备和自己角力,本能的沉腰屈腿,而霍东峻就利用这个瞬间,起身连续两腿蹬中了吴清润!
饶是吴清润马步扎的结实,近距离被霍东峻爆炸性连续出腿,身体也承受不住,朝后连续退了四五步,才站住了脚步,嘴唇闭的死死,喉咙处发出咕咚的声响,显然也是和霍东峻一样,将一口鲜血生生顶回了喉咙里。
左手的金龙钩仍然被他握在手里,一双眼睛几乎从框中凸出来!紧紧盯着霍东峻。
霍东峻用手揉动着胸口,对吴清润说道:“吴师兄,不用忍,再忍下去,万一受了内伤,当心第二名也不保,你松掉武器,我不去采青。”
如果这种状态下的吴清润还能把霍东峻拦下,霍东峻觉得对方身体应该是机械的,而不是肉体的。
吴清润慢慢把金龙钩横在胸口处,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这个动作显然表明了他的态度。
第一名赢不下来,要第二名有什么用?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第二名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败者,因为输给了第一名。
场边的人早在霍东峻连续出腿之时就已经哗然,飞龙武馆的馆主杨青农更是坐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的云淡风轻宗师气度一扫而空,布满惊怒和担忧。
就连主席台上的聂荣飞和江戴,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哦的一声,显然霍东峻这两腿出乎他们的意料。
这些武者,虽然知道霍东峻懂北派腿法,可是交手时仍然下意识按照南拳的思路来判断场上局势,霍东峻一个撞马的动作,就连聂荣飞和江戴也都以为两人会角力,却没想到霍东峻的撞马只是一个幌子,出腿,撤手,凌空再出腿!
这种打法不拘于常态,江戴脸色有些难看,因为这种打法就算是霍东峻获胜,江戴也清楚对面的吴清润不会心服口服,霍东峻不是胜在了功夫高低之上,而是胜在了心思深沉之上。
“不是武夫性格,城府深沉。”江戴看到吴清润被霍东峻踢的踉跄朝后退去时,开口说了一句。
就是连黎剑青,对霍东峻刚刚这种交换性质的打法,都有些不满,刚刚那一段交手,倒像是自己的徒弟为吴清润设下了个圈套,然后引人入彀之后,一举扑杀。
哪里还像是比赛切磋的架势,倒像是阴人搏杀的路数。
想到这,黎剑青就忍不住看向癫九,霍东峻常常说癫九的功夫胜在诡奇迅疾,出其不意,可是此时黎剑青却觉得如果把癫九和霍东峻放在一起,癫九那些诡奇招式完全不够看,再诡奇的招数,都能被对手看到,反而是霍东峻这种诡奇缜密的心思,才难以让对手琢磨。
“师傅,我后背一阵发凉,毛孔都竖了起来。”张敬夫在场边看到场上的情景之后,夸张的打了个冷战,对詹传春说道:“你说他刚刚那两腿之前的动作,是被动做出来的,还是主动引那个龙彪派的对手做出来的?”
不等詹传春答复,他就自己肯定的说道:“一定是主动的,他那个撞马的动作就表明了一切,他是故意中了对方那一拳三星捶,然后制住对方双手,师傅,你同我讲讲这家伙,下一场就是我同他上场玩啦!”
与江戴,黎剑青这些固守老派武者规矩的人相比,詹传春反而觉得霍东峻这一次过招赢得精彩,他是光武国术社总教头,光武国术社当初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敌抗日,手段不拘一格,更何况他第一次见到霍东峻时,在冯其中的渔船上与霍东峻切磋,就知道这家伙最擅长动些心思。
“的确是,你傻乎乎的,等下上场时记得小心。”詹传春嘴里敷衍的回应了一句,对张敬夫看起来完全不关心。
另一侧的白明晨瞪圆了眼睛:“傻乎乎?师傅,你说敬夫傻乎乎?我是斯文人,说不出脏话……我只想说,那家伙就是脱掉毛的猴子,你叫他小心不如叫那个霍东峻小心更妥当。”
张敬夫用手拍了一下白明晨的脑袋:“斯文?你是斯文人?我家里的老鼠都比你斯文大气,闭嘴。”
……
吴清润横举金龙钩,一副绝不认输的造型。
霍东峻把嘴角的血线抹去,迈步朝吴清润的方向走去,边走嘴里边说道:
“吴师兄,不用强撑,以后还有机会切磋,这一局是我侥幸。”
这句话说完,霍东峻已经到了吴清润的面前,双手仍然是蛇缠手的架势,只是对面的金龙钩已经没了之前的神韵,两个抖缠引的动作,霍东峻就已经扣住吴清润左手的手腕。
“吴师兄,承让。”霍东峻扣住对方手腕,嘴里说了一句话,然后蛇口捏合发力,吴清润左手不由自主的松开,金龙钩脱手落地。
场边已经紧张的冒出满头汗水的裁判顿时吹响了哨声,示意比赛结束。
等兵刃落地,哨声响起,吴清润嘴唇抖了抖,这口鲜血终究是没能忍住,“哇!”的一口,喷了出来!
这口鲜血吐完,吴清润脸上反而比刚才更稍显有了些精气神,一双眼睛看着霍东峻,慢慢开口:
“霍师弟,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