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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一结束,飞龙武馆方面的弟子就冲上来,想要搀扶自家大师兄,吴清润没用任何人搀扶,自己一步步走下场,看他脚步仍旧沉稳,像是受伤不重。
“那家伙最多是第三名。”看到吴清润走下场的脚步,张敬夫轻轻说了一句。
霍东峻和癫九两个人也走了下来,比赛只剩下两场,一场是争夺第一二名,一场是三四名。
但是四支队伍都刚刚交过手,所以裁判给出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允许参赛队伍回到各自的休息室休息。
霍东峻跟在黎剑青身后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看到自家师傅脸色有些严肃,霍东峻朝旁边的大春递了个眼神,大春却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为什么黎剑青脸色这样。
霍东峻一直走进休息室,都没能相通自己师傅到底因为什么脸色有些难看,等进了休息室,没来得及对黎剑青问出口,就看到琳拉-披塔纳把电话已经递了过来。
琳拉-披塔纳一直没有去现场看比赛,而是留在休息室里如同看着一颗随时爆炸的手雷一样看着霍东峻的电话,因为她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夜功泰侨新加坡共进联谊会的人就可能打电话过来,事关她的父母和弟弟,琳拉-披塔纳哪有心情关心外面她看不懂的武术比赛。
“什么事?”霍东峻接过电话看着泰国妞儿问道。
琳拉-披塔纳先是有些沮丧的摇摇头,这个动作等于告诉霍东峻,在休息室枯坐这么久,琳拉-披塔纳也没等到潘坤-帕特拉方面的电话,没等到关于自己父亲的消息。
不过马上琳拉-披塔纳说道:“香港方面有个电话打过来,自称何朝琼。”
霍东峻怔了一下,问道:“那三八说什么?”
琳拉-披塔纳先是乖巧的让出一条路让霍东峻的其他师兄弟过去,然后才站在霍东峻身边轻声说道:“她说,您有时间可以再打给她。”
霍东峻下意识就想拨号码,可是眼睛看向黎剑青,又把这个念头压下,把电话还给琳拉-披塔纳:“放心,潘坤就算是单纯只想安慰一下你,也会安排出时间见你的。”
说完让琳拉-披塔纳拿着自己的钱包,又叫了几个师弟,让他们去附近买些红茶和水果回来,虽然自己和癫九不能吃东西,但是武馆其他人也能止止渴,新加坡方面提供的水虽然是从马来西亚进口的,但是总感觉口感有些涩,搞不好是马来西亚收集雨水然后灌装卖给新加坡的。
等琳拉-披塔纳和几个师弟离开,霍东峻坐到自己师傅的下首位置,对黎剑青问道:
“师傅,干嘛沉着脸?”
黎剑青看了霍东峻一眼,语气严肃的反问道:
“为什么要用这种心思?你如果稳扎稳打,也能夺下吴清润的金龙钩。”
黎剑青这句话一问出口,霍东峻就知道自家师傅肯定是因为自己在场上的表现有所不满,武人切磋,讲究要让对方心服口服,自己赢了吴清润,吴清润这次却未必认可霍东峻的功夫就比他厉害,最多只承认霍东峻的头脑和城府比自己犀利。
换句话说,这次霍东峻打赢吴清润,也只会让吴清润觉得霍东峻的功夫不厉害,不如自己,只能凭借诡诈心计在场面上赢了自己。
这和黎剑青之前一直教导的传统武学规矩明显矛盾,与孙宝隆当初交手,霍东峻就用过这种方法,不过当时是闭门切磋,而且涉及到上一辈荣辱,黎剑青还能勉强说服自己,霍东峻是为了师公宋天扬的脸面,但是这一次,无数人的目光下,而且大多数在场都是练武之人,霍东峻在能与对手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仍然耗费心思取巧,这让黎剑青脸色难看,虽然洪义海是胜利一方。
霍东峻挠挠头:“师傅,金龙钩,你也见到啦,龙彪派的独门兵刃,动作幅度小,出手刁钻,我的功夫是大开大合的架势,骤然用些蔡李佛中的小身架功夫,把握不是很大,而且就算是用蛇缠手近身,龙彪派也有三星捶,出手不比蛇缠手简单,真要是全神贯注打上十几分钟半个小时,然后才找到机会打败对方,场下固然都是喝彩声,但是接下来的比赛也就不用再想赢,吴清润的功夫不比我差多少,大家最多相差一线而已,他功底扎实,出招沉稳,唯一不算缺点的缺点就是还有些匠气,没能真正脱出他师傅的圈架,除此之外,真的找不到缺点,所以我才临时想到用这个方法取巧,如果师傅你不满意,大不了我回香港登门去道歉,再给他一个闭门切磋的机会。”
“我之前就讲过,你这种心思用太多,难成大器,你头脑聪明,就用在切磋时见招拆招之上,正面破掉对手,也能积攒经验,切磋之后也能多些心得,若是一味凭借头脑设计,计算对方,遇到真正的高手该怎么样?”黎剑青听完霍东峻的话,脸上神色仍然有些郁郁的说道。
自己的洪义海,此时只剩下霍东峻这一个继承衣钵的徒弟,黎剑青也无所谓霍东峻是否能成为顶尖武学高手,武人开馆,看似是为糊口赚钱,但是实际上,最重要一点却是授徒,将自己师门所学发扬光大。
霍东峻可以天赋普通,武功不高,但是最主要能沉下心习武,十年,二十年,坚持下来,就算成不了大家,至少也能平平稳稳把洪义海的武功传给下一代,现在的霍东峻,年少成名,身家富贵,头脑聪明,反而让黎剑青更想念当年那个整天窝在武馆和医馆内,足不出户的徒弟。
“雷震寰那种人遇到高手会怎么样?”霍东峻用自己师傅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
他不敢也不想反驳自己的师傅,但是对黎剑青刚刚的话却有些不以为然。
时代变了,已经不是民国乱世,武人凭借一身功夫就能横行天下,出人头地。
武功高强如江戴,如今也不过居于新加坡一隅,如宋天扬,也只能老迈于清远乡下。